“天意茫茫未可窥,遥遥世事更难知。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五十七年一梦中,声名志业总成空。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
这是吴石将军临刑前留下的绝笔。吴石的死,在当时的台湾军界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小人物,毕竟保定军校这块“金字招牌”,让他在军界有着不小的人脉。

当时的台湾岛上共有8位保定军校出身的高级将领,个个曾手握重权。可在吴石生死关头,这些昔日的老同学、老同僚,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有人暗中相助,有人有心无力,有人则选择了明哲保身。

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在中国近代军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这里走出来的将领,几乎撑起了民国军界的半壁江山。

1949年国民党退守台湾后,岛上仍聚集着8位保定系核心人物:白崇禧、陈诚、李树春、秦德纯、顾祝同、薛岳、罗卓英、周至柔。
他们都是中将以上军衔,曾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也曾在官场中相互扶持,可到了台湾,境遇却天差地别。
这8个人里,日子最不好过的要数白崇禧。这位保定三期毕业的“小诸葛”,曾是桂系的灵魂人物,打仗的本事在国民党军界无人不晓。可蒋介石对桂系向来忌惮,尤其是内战期间,白崇禧多次带头“倒蒋”,这份恩怨让蒋介石记了一辈子。

到了台湾后,白崇禧名义上是“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任”,实则被变相软禁。家门口常年有特务盯梢,出门办事身后跟着尾巴,就连家里的电话都被监听。
1952年,蒋家父子干脆派人抄了他的家,美其名曰“搜查可疑物品”,实则把地板都撬起来检查,生怕藏了什么“通共”证据。
蒋介石心里清楚白崇禧没有通共,可就是要这么折腾他,只要抓住一点把柄,就能名正言顺地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和白崇禧同病相怜的是薛岳。这位保定六期的抗日名将,曾在长沙会战中打出过漂亮的胜仗,可到了台湾却成了“闲人”。

蒋介石父子觉得他性格太刚,不好控制,只给了个虚职挂着,手里没有任何实权。薛岳也识趣,摆出一副明哲保身、不问世事的样子,可即便如此,麻烦还是找上门来。
1952年,他和白崇禧一起被抄家,理由是“调查与李宗仁、张发奎勾结的证据”。经此一事,薛岳更是谨小慎微,连老同学的事情都不敢多问一句。
李树春、秦德纯、罗卓英3人,则属于“边缘化”的群体。
李树春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早就退居二线养老,对军政事务不再过问;秦德纯虽然还挂着“国策顾问”的头衔,可在军界没什么影响力,说话没人听;罗卓英和吴石交情不深,平时来往不多,再加上自己也远离权力核心,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熟悉的老同学冒险。

这3个人,说白了就是“有心无力”,即便想帮吴石说句话,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真正手握实权、能对吴石案产生影响的,只有陈诚、顾祝同、周至柔3人。这3位都曾担任过参谋总长,是蒋介石身边的核心军事人物。
陈诚当时是台湾省主席,手握地方实权;顾祝同刚从国防部长的位置上下来,虽已转任虚职,但资历深厚;周至柔则是时任参谋总长,掌管着军队日常运作,理论上说话最有分量。

他们和吴石既是保定校友,又是多年同事,于情于理都该站出来说句话,可现实却远比想象中复杂。

1950年的台湾,白色恐怖笼罩全岛,“肃谍”风声鹤唳,一场由叛变引发的血案,让潜伏的地下党员陷入绝境,其中就包括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中将。
这场风波的起点,是中共台湾地下党负责人蔡孝乾的倒戈。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第一次被捕,可他没乖乖就范,反而贿赂看守成功逃脱。
本应低调藏匿的他,却改不了贪图享乐的性子,在一家西餐厅吃饭时被特务认出,再次落入法网。这一次,他没能硬气到底,为了能让16岁的妻妹留在身边陪伴,最终选择彻底叛变,用400多名地下党员的名单,换取了自己的苟活。

这个时候,华东局特派员朱枫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正盼着回到大陆与家人团聚。她特意托富商朋友带信回家,只写了“将于月内返里”几个字,字里行间满是归乡的期待,却不知危险已步步紧逼。
2月2日,吴石得知蔡孝乾叛变的消息后,当即派副官聂曦紧急联络朱枫,让她赶紧转移避险。
朱枫临危不乱,收拾简单行李就离开了住所,按照吴石的安排,躲进了台北市杭州南路的台湾电力公司招待所。可当时台湾的海空航线全被封锁,想要离开孤岛难如登天。
吴石冒险动用自己的权限,给朱枫签发了一张《特别通行证》,安排她搭乘2月4日飞往舟山定海机场的军用运输机,盼着她能从舟山转道回上海。

可舟山正值国共两军隔海对峙,岗哨遍地、特务横行。朱枫为了隐藏身份,故意装病住进了沈家门私立存济医院,以为这里人员流动大,不容易被盯上。
但特务的搜查远比想象中严密,2月18日,保密局浙江站站长沈之岳带着人找到了她,朱枫不幸被捕。羁押期间,她深知自己一旦招供会牵连更多同志,就从衣裳夹缝里掏出提前藏好的金链、金镯,分4次吞服试图自杀殉职,可最终还是被特务抢救过来,随后押解回台湾。
吴石的身份也因为蔡孝乾的叛变逐渐暴露。保密局从蔡孝乾的公文包里搜到一本笔记本,上面写着“吴次长”3个字,直接指向吴石。
毛人凤向蒋介石汇报时只简略提了一句,向参谋总长周至柔详细说明后,周至柔让他先侦查求证。专案小组组长谷正文没有直接找吴石夫人套话,而是通过蔡孝乾身上一张写有朱枫电话号码的新台币钞票,顺藤摸瓜锁定了两人的关联。

再加上吴石家中搜出的《特别通行证》存根,与他办公室的申领记录、笔迹完全吻合,还牵连出副官聂曦曾帮蔡孝乾的姘居对象办理假出境证的线索,吴石的“通共”罪名被彻底坐实。
1950年3月2日,台湾当局正式下令逮捕吴石,一同被捕的还有他的夫人王碧奎、好友陈宝仓中将、副官聂曦上校等人。
这场由叛变引发的悲剧,让潜伏的英雄们陷入绝境,也见证了他们在生死考验面前的坚贞与决绝。

台北的军事法庭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吴石中将被捕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军界都捏着一把汗。谁都知道,这案子沾着“通共”的边,在白色恐怖的风口上,办轻办重都难。

按照规矩,时任参谋总长的周至柔得牵头组建审判庭,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活儿就是块烫手山芋。
周至柔思来想去,挑了3个人搭班子:蒋鼎文当审判长,韩德勤和刘咏尧做审判官。这3人选得颇有讲究,清一色都是保定军校出身,要么是吴石的同门师兄,要么私下有交情,而且有个共同点:都是挂着虚衔没实权的“闲人”。
蒋鼎文和韩德勤顶着“总统府战略顾问”的名头,平时没啥正经事可干;刘咏尧虽说挂着国防部政治部副主任的职,可实权都在别人手里,主要精力全放在青少年军训上,也算是半个闲差。
周至柔这么安排,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方面,让同门审理同门,外人看着显得客观公正,不至于说他偏袒;另一方面,他料定这些老校友念及保定同窗的情分,说不定能给吴石留条活路。

更重要的是,周至柔本身是个怕惹麻烦的技术官僚,他心里清楚,吴石虽说被定了“通共”的罪名,可没真刀真枪搞颠覆,也没泄露啥能动摇根基的核心机密。
那个年头国民党内部构陷成风,今日他把吴石往死里判,他日别人给自个儿扣个莫须有的罪名,岂不是也难逃一劫?所以审判前,他特意找3位审判官透了口风:“这案子性质严重,可真要论死罪,还差点意思,你们斟酌着办。”
3位审判官一听就明白了周至柔的心思。审判长蒋鼎文主导审理后,很快拿出了初审意见:重判,但不判死刑。

他在判决理由里写得明明白白,吴石虽有通共行为,可没直接参与颠覆政权的活动,想凭着法律条文绕开政治干预。刘咏尧也跟着附和,说吴石的事儿虽闹得大,但没造成实际危害,主张判重刑留条命。
韩德勤比另外两人更直接。他不光在法庭上公开替吴石说话,直言“他犯的错该受重罚,可一身军事才干实在可惜”,还私下跑去找陈诚帮忙。
韩德勤敢这么“折腾”,不光因为和吴石是保定同门,更因为他知道吴石对陈诚有救命之恩,当年北伐战争,陈诚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是吴石背着他在枪林弹雨里杀出重围,才捡回一条命。
陈诚念着这份救命情,确实想帮吴石一把。可他太了解蒋介石的脾气了,蒋介石认定的事,谁拦着谁倒霉。陈诚不敢公开站出来反对,只能在向蒋介石汇报案情时,旁敲侧击地提了句“军法审判得按规矩来,程序上得审慎些”,盼着能拖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转机。

那会儿台湾的政治氛围本就紧张,“肃谍”口号喊得震天响,蒋介石对“通共”案件向来是零容忍。陈诚的委婉进言,韩德勤的公开求情,蒋鼎文等人的初审意见,在蒋介石的铁腕面前,都显得格外无力。
这些保定同门费尽心机想给吴石留条活路,可他们的努力,最终还是没能抵过最高统治者的意志,一场围绕人情与权力的博弈,终究要朝着残酷的方向收场。

吴石将军的故事,一直到了今天都还在被我们传颂,这不只是因为他为我国的统一事业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贡献,更因为他的信仰之坚定。吴石、朱枫、聂曦和陈宝仓等烈士,永远值得我们铭记!
更新时间:202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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