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周恩来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军旗‖姜廷玉

周恩来

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军旗

姜廷玉

周恩来不仅参与领导了八一南昌起义、创建党领导的新型人民军队,在解放战争时期,他还领导主持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军旗的研拟、设计等工作。他为中共中央起草指示电,征求对人民解放军军旗的设计意见,亲自领导人民解放军军旗的设计和制作工作,并与毛泽东主席等共同发布命令公布“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旗及军徽样式”,使“八一”军旗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象征。

1949年6月15日,发布军旗、军徽样式命令中的附图(资料图片)

周恩来为中共中央起草指示电,征求对人民解放军军旗的设计意见

军旗,是象征军队的旗帜。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工农红军曾有过统一的军旗。红军改编为八路军、新四军后,曾一度使用国民党军的军旗。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发动全面内战,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民党军旗已不再可能成为人民军队的代军旗。

周恩来在西柏坡办公室

解放战争前期,许多部队在作战过程中,往往高擎红旗,引导广大将士冲锋陷阵。当时,红旗在广义上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军旗。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发展,人民解放军还没有统一的旗帜和标识,设计统一的军旗、军徽,成为形势发展的需要。

1948年2月21日,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为中共中央起草指示电,征求对设计人民解放军军旗、军徽和臂章的意见,请各地各单位研拟具体样式报送中央审议。电文指出: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军徽、帽花和臂章,均尚无正式规定。现我军向外进攻,发展新区,已渐感觉有此需要……望于一个月内外提出你们对于人民解放军的军旗、军徽、帽花、臂章的具体意见。

据此,一个征集军旗、军徽图案的活动伴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在全军展开。

1948年5月间,周恩来将军旗样式的汇集、综合和研议工作交给军委作战部一局承办,汇集综合全军的应征方案。

1948年7月,黄镇任新筹建的军委政治部研究室副主任。考虑到黄镇是上海新华艺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懂艺术设计,周恩来指定他带领总政研究室部分人员一起参与军旗的设计工作。

至1948年冬,中央军委先后收到数百份应征图案。设计军旗式样的有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战士,有指挥作战的高级指挥员。难能可贵的,刘伯承在百忙之中也设计了一幅军旗图案。各式设计图案被分类整理,堆了满满一桌子。大体的设计意图表示我军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队伍,是工农子弟兵,枪杆子里出政权……旗子的颜色虽五花八门,但多数为红色底。黄镇也设计了一个图案,旗幅上金黄色的五角星加四条蓝色的水纹线,后者象征长江、黄河,表示人民军队发展壮大的历程。

周恩来亲自领导人民解放军军旗的设计工作,将军旗样旗提交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审定

遵照周恩来的指示,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设计人员精心制作了30余幅军旗小样,每幅小样下工整地写上设计单位和设计说明,然后装订成册。黄镇详细核阅军旗小样和说明后,专门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呈周恩来副主席。周副主席看过几十幅军旗小样后,连声称赞,他指示说:“和黄镇同志说一下,从中精选十几种就可以了。拿来以后,我再呈毛主席、少奇同志、朱德同志看一看,最后由他们选定。”

不久,总政治部研究室收到华北军区某单位寄来的一本画册,封面是彩印的,图案是一面红旗,上面有“八一”两个宋体美术字。旗帜设计简洁大方。黄镇看到送来的画册封面上的军旗设计式样后,比较赞赏。他对设计人员杨大琦说:南昌起义,我们党向国民党反动派打响了第一枪。周副主席是前委书记,朱老总、贺龙等几位老总都参加了。紧接着,毛主席领导的秋收起义,同朱总司令率领的南昌起义保存下来的队伍会师,建立了井冈山根据地。如果毛主席、中央决定了军旗要有“八一”二字,我们可以按照指示设计。

1948年底,中共中央办公厅机要室主任叶子龙拿着一本鲁中军区政治部前卫报社为纪念建军21周年出版的特刊来到作战室,指着该刊封面上一面标识有五角星和“八一”二字的红旗说,毛主席和首长们对封面红旗都很欣赏,指示可以按这个思路设计军旗:军旗上要有“八一”二字,表示1927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南昌起义是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历史纪念日;旗上要有五角星,象征共产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军旗要以红色为底色,不仅是革命的颜色,也是广大中国人民的传统喜庆颜色;五角星和“八一”二字用醒目的黄色。不久,周恩来就军旗的设计明确指示:设计必须体现毛主席的思想。同时他还细致地交代:星和字用黄色,旗杆要有红黄二色旋纹,顶部要装上一个红缨枪的矛头,并饰红穗,象征人民军队的由来。

按照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副主席的指示,设计制作了两面样旗。一幅五角星右侧为“八一”二字,置于左上方;一幅五角星在正中央,“八一”二字放在五角星内。

1949年3月5日,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在西柏坡开幕。这两面样旗挂在会场墙上,同时,也将全军各大单位上送军委的图样摆在靠墙的几张桌子上。到会的中央委员们审议后,均感觉两面挂在墙上的样旗式样比较好,却再难取舍。于是,此届会议上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关于军旗的决议》,指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应为红底,加五角星,加‘八一’二字。”

周恩来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

规定了旗帜的基本式样之后,余下的问题就是五角星、“八一”二字的相对位置及大小,还有“八一”二字的字体等细节问题。周恩来指示再设计几个方案,待进一步审议后,确定样式并制作标准样旗,军徽也按军旗的基本图案来设计。

周恩来亲自领导军旗制作

1949年春,北平和平解放,3月下旬,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机关进驻北平。经过工作人员的精心努力,拟出三种送审图案:第一种是五角星外加“八一”二字,置于靠旗杆一侧的左上方;第二种是五角星置于中央,“八一”二字竖写置于五角星内;第三种是五角星右侧加“八一”二字,置于上半部中央,下面加上五条蓝色水纹线,象征中国的五条江河。

周恩来将三种图案带到中央书记处会议审议。毛泽东和中央书记处的书记比较看重第一案;对军徽,则看重第二案。考虑到军旗、军徽均是国家、军队的大事,中央领导人交代作战部一局分头征求在北平的中央委员、军委领导的意见,并通过中共中央统战部部长李维汉征求参加新政协会议的民主人士和各界代表的意见。此外,毛泽东还指示,我们的解放军很快就要渡江向全国进军了,不能等到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再批准颁布,要尽可能快些,以便解放军戴着新的军徽把军旗插遍全中国。之后,按周恩来秘书提供的有关人员的住址,分头带三种样旗、样徽登门征求各方意见。看过样旗和样徽的人,大都赞同第一案的军旗和第二案的军徽。

周恩来指示,按第一案制作一幅绸料标准样旗;通过华北军区司令部组织步兵、炮兵和坦克兵部队演练授旗仪式,包括旗手在方队、横队、纵队和行进间的位置及执旗姿势等;由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在北苑摄制授旗仪式的纪录影片。而后,把标准样旗、纪录片一并呈请毛主席及中央领导审查,待审定后,在6月新政协筹备会开幕时颁布。

制作标准样旗的事由黄镇负责。他让杨大琦同北平市军管会联系,先后在东单、王府井找了几家裁缝店,最后选中了东单的一家。杨大琦回忆:我取回军旗后,黄镇让我们悬挂在总政会议室,请军直机关各部门首长和工作人员观看,大家都认为不错。黄镇又和我们在军委首长驻地附近找到一个广场,旁边有一根电线杆,黄镇让我们把旗子拴在上面,找来几把椅子,摆在广场上。于是,黄镇请军委首长来审看,首长们看后,都表示赞同。

中央军委作战部部长李涛向华北军区参谋长唐延杰传达了周恩来关于调动部队拍摄军旗纪录片的指示,商定由军区司令部作战处处长唐永健组织实施。作战部参谋赵光琛等到北平新街口电影制片厂,同该厂负责人汪洋商议筹组了一个摄制组,由赵光琛负责编写脚本,拍摄地点安排在北平的北苑。

1949年5月27日,在香山双清别墅院内,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各部门的领导审定“八一”军旗的标准样旗。仰望猎猎军旗在风中招展,毛泽东深情地说:将来要在发布命令时写上,军旗表示自八一南昌起义以来,经过长期奋斗,正以其灿烂的星光普照大地,普照全国!此后,毛泽东等又审查了授旗仪式的纪录影片,决定在新政协筹备会议开幕的当天公布。

杨大琦回忆:初夏的一天傍晚,同志们扛着做好的军旗,跟随周副主席来到毛主席住处。大家把军旗插在门前的青草坪中间。崭新的军旗在阳光照耀下映着蓝天,衬着苍松翠柏,显得十分鲜艳庄严。过了不一会儿,毛主席和周副主席肩并肩健步走出门来,边走边亲密地交谈着。来到草坪上,毛主席一边高兴地观看着迎风飘扬的军旗,一边听周副主席汇报军旗制作的经过。最后,毛主席亲切地点头赞许,表示同意。

为保证全军能够于1949年6月15日同时启用规定式样的军旗、军徽,周恩来令作战部速制作军旗、军徽样式700份,供全军照制;起草公布军旗、军徽样式的命令稿,要图文准确,制作方法精准;配合新华社写一篇社论,阐明军旗的含义和意义。

5月30日,周恩来代表中央军委致电各野战军、各军区首长并各级军政首长:兹颁发军委制定之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旗及军徽700份,请即点收,并请各野战军、各军区遵式制发各所属部队,并定于6月15日全军正式开始启用。

为确保全军官兵对军旗、军徽重大意义的理解,电文强调:政治机关应按照军委命令在部队中广泛地进行教育,阐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军徽含义,务使全体指战员有深刻的了解,并自觉维护我人民解放军光荣旗帜的严肃性。

1949年6月15日,在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开幕式上,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副主席朱德、刘少奇、周恩来、彭德怀联名发布命令,公布“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旗及军徽样式”,指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旗为红地,上缎金黄色的五角星及“八一”两字,表示中国人民解放军自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诞生以来,经过长期奋斗,正以其灿烂的星光,普照全国。

1949年6月15日,新华社发表题为《把人民解放军的军旗插遍中国》的短评,指出: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今天正式公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和军徽。这是值得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全体指挥员、战斗员、工作员和全国人民庆幸和重视的。人民解放军全体指挥员、战斗员、工作员同志们!团结一致,努力奋斗,把我们的灿烂的旗帜插遍全中国吧!

《人民日报》关于公布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旗及军徽样式的报道

来源:炎黄春秋杂志社(原载《炎黄春秋》2023年第8期)

作者:姜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