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武汉买房的伤心故事

去年深秋，小凯在武汉签下购房合同那天，特意请我吃了碗热干面。他举着豆浆杯跟我碰了碰，说终于在这座打拼了八年的城市扎下根了，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见他那天，他刚过三十五，在一家软件公司做程序员，熬了三个项目才攒够四十万首付。每个月的房贷，他算得清清楚楚：除去房贷，剩下的钱够糊口，再努努力接点私活，三五年就能缓过来。

变故是从今年春天开始的。公司裁员潮波及到他，赔偿金刚够还两个月房贷，新工作却迟迟没着落。他开始失眠，凌晨三点还在业主群里看别人讨论房价，去年一万六入手的房子，现在中介挂一万二都少有人问。

今年六月的一天，他突然发来消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接到个“银保监会”的电话，说他房贷利率有问题，需要先打保证金核验身份。他当时正急着凑下个月的房贷，脑子一热就转了十五万进去——那是他跟老家亲戚借的应急钱。

等意识到被骗时，他整个人都瘫软了，正午的太阳icon把他晒得脱了层皮。等我赶过去时，见他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购房合同，指节捏得发白，嘴里反复念叨“怎么会这样呢”。随后几天一病不起，爱人眼含泪水的劝他，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半月下来，小凯总算调整心态好了。现在他白天送外卖，晚上跑代驾，手机里全是催债短信。上周我去看他，出租屋的墙上还贴着那张户型图，只是被烟头烫了好几个洞。他说已经三个月没敢接父母的电话了。

“你说，”再次见面时，我请的他，他灌了口廉价白酒，眼睛红得像兔子，“我当初图啥呢？”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像极了他每个月还贷日那天，心脏在胸腔里的动静。

成年人的崩溃从不是轰然倒塌，是像他这样，每天被生活的碎石子砸一下，砸着砸着，就成了浑身是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