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就义后儿女受苦几十年!当理解父亲的伟大,他们言行催人泪下

1949年8月14日,吴石接到蒋介石令其即日赴台的急电。当时,他的长子、长女,都不在身边。长子吴韶成在南京求学,4月份,父子分别时,吴石从口袋里掏出20美元给儿子,那是他身上所有的钱;长女吴兰成在上海第一医学院读书,父女分别时,不知道是永诀,吴石什么也没留下。

决定赴台的时候,吴石非常牵挂韶成、兰成,他托人给长子的信箱里塞了一张没有署名的亲笔纸条,那纸条上写着:解放以后,有困难找何康。

8月16日,吴石带着妻子王碧奎、次女吴学成、幼子吴健成飞赴台湾,那时候的台湾,对他而言就是龙潭虎穴,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很遗憾,在两蒋父子制造的白色恐怖下,在“活阎王”谷正文等保密局大特务的穷追不舍下,奇迹和好运都没有发生在吴石身上。在台湾,他仅潜伏了六个月,就因台工委书记蔡孝乾的叛变,在1950年2月28不幸被捕了,妻子王碧奎受到牵连,也遭逮捕。

吴石潜伏台湾期间,跟大陆的儿女是断绝联系的。同年6月的一天,吴韶成在图书馆翻阅报纸,在上海《字林西报》上突然看到一条消息,标题是“轰动台湾间谍案四要角同被处死”,加框副题是“吴石临行前从容吟诗”。吴韶成当时眼前一片漆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他把这条消息剪下来保存了整整60年。

吴石夫妇被捕一周后,16岁的吴学成和7岁的吴健成被赶出家门,流浪街头。吴石的部下、同族侄孙吴荫先侠肝义胆,不怕被牵连,收留了这对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姐弟,从此姐弟俩再没有踏进过他们所熟悉的家。

尽管吴石在国民党军界工作了几十年,有深厚的人脉,但世态炎凉,迫于当时白色恐怖的环境,当吴石在台北马场町刑场慷慨就义后,许多人虽心存同情,却不敢公开出面相助,就连不少亲属都不敢公开出面认领亲人的遗体。最后,还是吴荫先,不顾受牵连的危险,四处奔走,带着年幼的吴兰成、吴健成姐弟,到台湾军法局申领吴石遗骸。得到军法局的批准后,他们领回遗体,火化后把骨灰寄放在台北郊区的一家寺庙中,这一放就是41年。

吴石就义后,妻子王碧奎仍被关押,直到1950年秋天,经吴石故旧营救,她才得以出狱。

出狱后,她带了两个孩子,艰难度日,受尽了人间苦难。

15岁的吴学成随父亲赴台时,以为只是“出个差”,却在抵达后陷入噩梦。父亲将家变成情报站,她被迫在凌晨转送标有红蓝线的台湾防御部署图,迟到后被老师罚站,回家却只得到父亲冰冷的追问:“东西送到了吗?”

那个时候,吴学成是不能理解父亲的,心中充满了抱怨。

父亲被捕后,吴学成彻底爆发了,她站在台北街头嘶吼:“你根本不关心我!” 这是她最后一次对父亲发脾气。

《沉默的荣耀》中,吴学成有些叛逆,但真实的吴学成除了叛逆之外,也很坚强。

父亲被捕的当晚,特务用枪托砸开家门,她蜷缩在墙角,看着母亲被拖走时散落的银发,从此患上严重的失眠症。

父亲牺牲后,吴学成被迫挑起家庭的重担。她在剑潭市场摆鞋摊,寒冬腊月里手指冻得发紫,仍要笑着对顾客说:“军皮鞋擦得亮,打仗不心慌。”

有次遇到父亲的旧部,她欣喜地喊“张叔叔”,却被对方啐了一口:“小共匪,离我远点!”

有次警察没收了她的鞋油盒,她跪在地上求他们,那些人用皮鞋尖踢她的手,骂她“共匪的种也配讨生活。”

这种精神凌辱比肉体折磨更让她崩溃。

19岁时,她为了给弟弟凑学费,嫁给了比她大15岁的退伍老兵。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充满了暴力,丈夫酒后常骂她“共匪种”,甚至用烟头烫她的手臂。她在日记中写道:“我就像父亲传递的情报,被用完就扔进废纸篓。”

吴石牺牲后,年仅7岁的吴健成跟着母亲王碧奎、姐姐吴学成颠沛流离,整日被国民党特务监视,一度被赶出临时住所,只能睡在台北火车站的长椅上。

他回忆说:"最香的味道是姐姐把中药铺丢弃的当归头烤干磨粉,冲成'假咖啡'给我喝"。

1950年代白色恐怖时期,他因"匪谍之子"的身份无法正常入学,只能偷偷在夜校补习,最终以全台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台湾大学却被校方刁难,幸得教授联名担保才得以就读。

尽管遭受歧视,吴健成后来仍以优异成绩从台湾大学电气工程系毕业,并获得美国南加州大学全额奖学金,赴美深造 。

在美留学期间,他因父亲的身份多次受到美国海关盘查,甚至在芝加哥转机时被带入小黑屋审讯,警察反复地问:“你爸到底帮谁?”

他只能痛苦地回答:“帮中国。”

这种持续的身份质疑,成为他青年时期挥之不去的阴影。

吴兰成和吴健成姐弟俩在祖国大陆之外,被侮辱与被伤害,在祖国大陆的吴韶成和吴兰成,也没能逃过那个时代的狂风骤雨,他们所遭受的苦难,更加无言。

得知父亲在台北牺牲后,吴韶成和吴兰成前往上海,找到了何康。何康的父亲何遂是吴石一生的挚交,何氏父子也是吴石最重要的情报传递人。

何康向吴韶成、吴兰成兄妹证实,吴石确实已经牺牲,他告诉吴氏兄妹,此为国家机密,牵扯太多的人,所以对于他们的父亲既不能作公开纪念,也不能向别人透露。

1952年,吴韶成从南京大学毕业后,何康吩咐他,华东局台湾工作委员会保存了吴石的全部档案,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通过组织对他的身份出具证明。但由于吴石的档案涉及很多仍留在台湾的人,所以希望他不要向任何人透露相关信息。

从此,吴韶成对家世守口如瓶,成了一个沉默的人。

特殊年代,原本在河南省冶金厅工作的吴韶成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屡遭冲击,但他无法为父亲证明,更无法为自己证明,最后被下放到农村劳动,多次遭到隔离审查,无情批斗。

荒诞的是,华东局台湾工作委员会曾给吴韶成开过一个身份证明,但该证明却在传递的过程中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吴兰成的经历,一样的坎坷。

上世纪50年代初期,她从上海第一医学院毕业后,因为出身成分不好,被分配到内蒙古大兴安岭地区的呼伦贝尔市牙克石林区,在牙克石森林管理局医院工作了20多年。

令人欣慰的是,在苦难中,身为吴家长子,吴韶成没有放弃为父亲正名。

1972年,吴韶成给中央组织部写信,恳请核实父亲吴石的身份,在周恩来和叶剑英的亲自过问下,中央派专人赴河南调查,并向有关部门出具了组织结论。

1973年11月15日,河南相关部门就地追授吴石为革命烈士。

为父亲正名,从沉默走向荣耀,吴韶成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心灵的伤害,等到父亲的身份被证明的这一天,虽然他还不到40岁,但牙齿已经全部坏掉了。

在台北的吴学成,1973年,当大陆传来父亲被追认为烈士的消息时,她在台北街头狂笑不止,邻居举报她“精神出了问题”,她知道自己没有疯,那一声声狂笑,代表了她的宣泄与控诉。

父亲被追授为烈士后,吴韶成和吴兰成兄妹在大陆的生活逐渐好起来,党和政府给了他们相当的荣誉,吴韶成退休前是河南省冶金建材厅高级经济师,吴兰成退休前是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

在台北,吴学成的生活也渐渐走出了阴霾。

吴健成在美国生活稳定下来后,将母亲王碧奎接到身边,他们母子也从苦海中上了岸。

1981年12月,在郑州的吴韶成和在北京的吴兰成一起乘飞机飞赴美国洛杉矶,与在那里的小弟吴健成和母亲团聚,小妹吴兰成也从台北赶来。一家人经历31年的生死别离,见面之后,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已抱头痛哭在一起。

81岁的吴老夫人王碧奎虽然已有些行动不便,但还是亲自下厨为孩子们做了一桌子的福州菜,一家人吃着团圆饭,说着这几十年来不堪回首的往事。

吴学成、吴健成,一个生活在台北,一个生活在美国,他们并不清楚祖国大陆现在是什么样子,加之父亲的抉择使他们遭受了太多的苦难,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在内心里,他们并没有释怀,并不能理解父亲当初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团聚的饭桌上,想到这些年自己所承受的苦与痛,吴学成对大陆兄妹冷言相向:“你们在大陆有组织照顾,我们在台湾连户口都是黑的。”

吴健成心底对父亲也是抱怨的,他哀伤委屈地大陆的兄长说:“如果当初父亲不那么倔,咱们也许不会这么散!”

吴韶成对父亲是理解的。

面对这些抱怨,四兄妹在美国团聚的日子里,他详细讲述了父亲在隐蔽战线的贡献。吴健成后来回忆:“当听到父亲用《本草纲目》扉页传递舟山布防图时,我突然明白他为何选择赴死!”

1991年,吴学成和丈夫夏金辰将父亲的骨灰从台湾带回郑州。从吴荫先冒死领尸,到骨灰暂放寺庙,再到最终离台,送归大陆,这中间经历了整整41年。

护送父亲骨灰回郑州的途中,吴学成在香港机场转机,当她看到《大公报》刊登的解密档案——父亲传递的金门兵力部署图,让解放军避免了十万子弟兵的伤亡。那一刻,她突然想起父亲临刑前托人带出的纸条:“学成吾女,以国家为重。”

这张浸透她膝盖血迹的纸条,在那一刻犹如“神明”,突然唤醒了她。从那一刻开始,她不再抱怨父亲,开始理解父亲的伟大。这张对吴学成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纸条,后来被她捐赠给福州纪念馆,成了镇馆之宝。

父亲的骨灰回到郑州后,吴韶成把它供放在书房里,父子俩以这种深沉悲凉的方式,在郑州一起生活了3年。王碧奎一直期待着择期让丈夫入土为安,但由于种种原因,在她90岁离世时也未了心愿。

1993年,王碧奎在美国去世,骨灰由小儿子吴健成带回国。第二年春天,国家有关部门出面将吴石、王碧奎夫妇的骨灰合葬在北京香山福田公墓,原农业部部长何康主持了小范围的追悼仪式。

吴石、王碧奎骨灰下葬的那一天,四子女并肩站在父母墓前,吴兰成轻声说:“爸妈等了43年,终于团圆了”,所有的委屈与隔阂在这一刻化为泪水。

吴健成在墓碑前长跪不起:"爸,您等了43年,我们终于回家了。"

吴健成理解父亲的伟大后,频繁往返两岸,参与修复父亲当年使用的密电码本,并将其捐赠给中国国家图书馆。

2010年,吴健成将父亲临刑时佩戴的眼镜和钢笔捐赠给北京军事博物馆,他在捐赠仪式上说:"父亲的牺牲换来了更多人的安宁,这是他留给我们最珍贵的遗产。这些裂痕不是耻辱,是父亲用生命画出的两岸团圆线"。

2010年之后,吴健成开始系统整理父亲家书,发现1950年1月的信中写着:"吾之选择,非为党派,实为苍生"。这句话被他刻成印章,盖在了2021年他在美国成立的"吴石教育基金会"每份文件的末尾。

身为吴石的女儿,在内心深处,吴学成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份是撕裂的,从“罪犯家属”变为“英雄后人”,经过了很多年,被撕裂的身份才真正愈合。

2013年,她站在父亲墓前,看着墓碑上“丹心在兹,与山河同”八个字,她哭了,而后感慨地说:“这个标签不再是枷锁,而是勋章。”

晚年的吴学成,成为家族记忆的守护者。她在台北的家中挂满了中国地图,每周坚持给孙辈讲述父亲的故事:“你们外公不是不爱我们,他是把爱分给了四万万同胞。”

2021年,92岁的她首次面对镜头坦承:“我恨过他,但现在我知道,他用命换来了多少人的团圆。” 这句话被镌刻在吴石纪念馆的墙上,与父亲的绝笔诗“凭将一掬丹心在”遥相呼应。

2023年,当吴学成在纪念馆看到那台被改造成摩尔斯码发报器的节拍器时,泪如雨下。她记得父亲总在深夜用她练琴的节拍器发送密电,却骗她“弹完这首就关”,这个曾被她嫌吵的物件,此刻发出的咔哒声在她耳畔化成了父亲的低语:“有些曲子,弹错一个音就是一代人的命运。” 她抚摸着节拍器说:“小时候父亲总嫌我握笔太低,这次他终于写在了我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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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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