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大师生平第2集,避祸上海交五友,新学老师蔡元培

大家好!我是神话居士,我们继续介绍弘一大师李叔同的生平往事。李叔同的父亲李筱楼一共有妻妾四人,他们家和旧时代的一般封建大家庭一样,嫡庶之间的关系并不平等,必然会有一些矛盾和摩擦。即使表面上说得过去,但背地里仍然是勾心斗角是非不断。李叔同的生母王凤玲位居最末,她通常就需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李叔同后来曾经对弟子丰子恺说过:“我的母亲很多,但是我的生母却过得很苦。”李叔同这里所说的“苦”,并非指物质生活方面,而是说他的母亲处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庭中地位是相对低下的,是一种精神方面的压抑。尤其是在李筱楼病故之后,家庭矛盾就更加突出了。年仅二十五岁的王凤玲,她除了期盼自己的儿子将来早点成家立业,来改善自己的窘境之外,也别无选择。

到了光绪二十三年,也就是1897年的时候,李叔同十八岁了。于是,他就由母亲王凤玲做主,聘娶了天津南运河青龙庙胡同一家经营茶业生意的俞姑娘为妻。二哥李文熙从家产中拨出了30万元巨款,给李叔同家用,李叔同就买了一架昂贵的钢琴,开始去学习音乐和作曲。李叔同生于1880年属龙,俞夫人比他年长两岁,生于1878年属虎。对于这件婚姻事情,有一个人却显得有些担心,她就是为李家服务了50多年,曾经服侍过三代主人的老保姆王妈。她认为李叔同和俞夫人之间,二人的属相并不相配,有一种“龙争虎斗”的意思,恐怕一辈子性格都会合不来。虽然她的观点有些迷信意味,却不幸言中了。

李叔同和俞氏二人,夫妻关系并不怎么和谐,在一起生活了仅有七八年光景。而李叔同的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学校和社交界中度过的。按照旧时科举制度的规定,凡未入学的学生,都称为童生,考入学校之后,才是进身的开始,童生必须在本县参加正考和复考两次考试。因此,李叔同为了取得科举考试的资格,也就是生员秀才,从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开始,连续两年以童生李文涛的名字,他都参加了儒学考试。李叔同在撰写的考试论文中,不仅显露出自己的文学功底,也展现了他当时一种忧国忧民的思想。

李叔同在《致知在格物论》中认为:“格物之理,大之天下国家,小之民生日用”。他在《非静无以成学论》中认为:“从来主静之学,大人以之治躬,学者以之成学,要惟恃此心而已,气躁则学不精,气浮则学不利,人心去则道心存,能静则学可成矣。”到了第二年1898年的春天,李叔同再次入天津县学应考。文章中针砭时弊,提倡实业救国。李叔同所处的年代,恰逢中华多事之秋,1894年甲午战争失败之后,清朝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此后,西方列强则步步进逼大清,开始了瓜分与掠夺。

1898年,光绪帝顺应民意,接受康有为和梁启超等人的上书,开始实施变法推行新政。可惜仅仅维持了三个多月就功亏一篑,史上称为“百日维新”。光绪帝最后被慈禧太后幽禁了,谭嗣同和刘光第等六君子也都在北京菜市口被问斩,变法的倡导者康有为和梁启超流亡到了海外。李叔同处在这种内忧外患的社会环境中,他的思想立场自然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因此,李叔同还在这一年私刻过一枚印章,上面写着“南海康君是吾师”的,他还对人说:“我们老大中华,除非变法,否则无法图生存。”李叔同这种忧国忧民的爱国热情,的确难能可贵。

说到书法,康有为著书立说,曾经竭力推崇过魏碑之美,尤其对《张猛龙碑》赞叹不已。康有为认为:“学习书法,应该从魏碑中探讨并借鉴楷书的结体和笔法,才能打好根基。”李叔同对康有为的这种见解深为认同。然而当时,竟然有人根据李叔同所刻的“南海康君是吾师”这枚印章,以及他在维新变法期间的一些言论和表现,怀疑他是康梁同党。母亲王凤玲很担心,觉得李叔同继续待在天津会有危险。再加上她自己在大家庭中一直感到凄凉和压抑,就准备远离天津南下上海了。以上种种因缘促使李叔同痛下决心,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戊戌变法后的二个月,八月份就立刻中止了学业,带着母亲、妻子和老保姆王妈,避祸南下去了上海。

他们在上海法租界的卜邻里,也就是今天的金陵东路一侧,租赁了几间房子,安顿了下来。他们的日常开支主要依靠李家在上海申生裕钱庄柜房的收入,来到十里洋场的大上海,可谓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已经在津门艺坛文界崭露头角的李叔同更加如鱼得水,因为有钱庄他可以凭借少东家的身份支取费用,手头很阔绰,经常与沪上名流交往。并且以不俗的诗词文章、书法金石和精彩的戏曲票友演出,赢得一些才人名士的赞誉。

李叔同居住的卜邻里离城南不远,宝山名士袁希濂、江阴书家张小楼、江湾儒医蔡小香等人,在华亭诗人许幻园的城南草堂,成立了一个城南文社。许幻园当时家财丰厚热衷文艺,是沪上诗文界的主要人物。城南文社每月会课一次,相互切磋交流。许幻园还为此出资,悬赏征文。李叔同向城南文社投稿三次,获得好评,并且引起了许幻园的关注,他正式邀请李叔同加入了城南文社。李叔同于1898年10月,首次去参加会课,许幻园睹其文采气度不凡,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城南文社的会课,由研究宋儒理学和诗词曲赋的当地孝廉张蒲友出题阅卷,评定甲乙等级。

李叔同第一次参加会课,张蒲友所出的文题是“评说朱子之学与延平之旨”。由于李叔同在天津时就对理学下过工夫,且具有相当的根底,他稍加思索后就一挥而就,令张蒲友和其他社友们深为叹服。过了三天,李叔同又写了诗赋小课《拟宋玉小言赋》,格式规范,文词华美,流畅不凡。因此,李叔同首次的城南会课,就被张蒲友评为“写作俱佳,名列第一”。到了第二年,也就是1899年的春天,经过常熟人庞树松的介绍,李叔同和蔡小香得以结识江阴名士张小楼,于是,李叔同、张小楼、蔡小香、袁希濂、许幻园五个人,成为莫逆之友,并且合影一张《天涯五友图》。

许幻园非常欣赏李叔同的才华,在他加入城南文社的第二年,就特地腾出了城南草堂的一部分房屋,请李叔同一家人搬进去居住。这种几乎是零距离的交往,让两家人的感情更加真挚。李许二人也时常金樽对酒,诗文唱和。通过李叔同在1899年所作的《清平乐.赠许幻园》一文中,可见一斑:“城南小住,情适闲居赋,文采风流合倾慕,闭户著书自足。阳春常驻山家,金樽酒进胡麻。篱畔菊花未老,岭头又放梅花。”李叔同首次参加文社征文就获得了第一名,从那以后,他写出的文章常常“技惊四座”。许幻园的夫人宋梦仙曾经写诗一首夸赞李叔同道:“李也文名大似斗,等身著作脍人口。酒酣诗思涌如泉,直把杜陵呼小友。”

李叔同的母亲王凤玲和宋梦仙的友谊也相契无间,茶余饭后,二家人其乐融融。宋梦仙体弱多病,王凤玲也对其多关心照顾。但是到了1902年的六月,宋梦仙因为痨病而去世,年仅二十六岁。李叔同奉母携带家眷来到上海的这一年多时间,既有“天涯五友”的宴饮笑谈,也有与青楼诗妓李苹香等人的诗词唱和,生活过得很安逸。但是上海毕竟不是家乡,他时常产生思乡之感。而此时的津门那里正经历着庚子国变,义和团与洋人浴血奋战,百姓生活涂炭。

1900年的正月,李叔同突然感觉光阴似箭一事无成,心中有一种惆怅。为了使岁月不再蹉跎,这年的3月份,李叔同与上海书画名家朱梦庐、高邕之等人,在上海福州路杨柳楼台旧址,组织了海上书画公会,为同人们提供了一个品茶赏画,探讨艺理之所。4月份,由李叔同担任主编的《书画公会报》问世,每周三和周日出版发售,每份报纸十文钱。李叔同还将多年收藏的名家篆刻,以及自己的篆刻作品,汇印成册,命名《李庐印谱》出版发行。同时他还编辑出版了《诗钟汇编初集》等诗词著作。李叔同的这一系列举措,引起上海艺术领域诸多同人的关注,他们对于这位年轻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李叔同和元配夫人俞氏,一共生育了三子。长子乳名“葫芦”,在“桐达李家”整个大家庭中的兄弟排行是老八,但是早年间就夭亡了。次子叫做李准,字则东,排行老九,生于1900年的上海。三子叫做李端,字正夫,排行老十,1904年十二月也生于上海。按理说,年轻的李叔同刚刚二十多岁,应该意气风发才是。然而他的心情却并非如此。眼看儿子降生,他却感叹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他就写了一首《老少年曲》来自勉:“梧桐树,西风黄叶飘,夕日疏林杪。花事匆匆,零落凭谁吊。朱颜镜里凋,白发愁边绕。一霎光阴,底是催人老。有千金,也难买韶华好。”李叔同的这种伤感心理,和当时的社会环境变化有关。

到了1901年,李叔同离开天津已经两年多了。他与二哥李文熙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在年幼时,文熙对他颇多关照,李叔同一直记挂在心里。去年因为发生庚子之乱,北京天津等地百姓遭难,他二哥李文熙也迫不得已,携家带口逃到河南内黄县去避难了,那里是他们李家的盐引地,然后就音讯全无了,这让李叔同心中颇感牵挂。同时,他也想回去看看天津的众位师友,于是元宵节过后,李叔同决定从海路北上天津先看望师友,然后再赴河南探望一下二哥。

李叔同乘坐轮船北上,刚开始心情还好,他觉得“风平浪静,白浪翻银”,当轮船驶近天津大沽口的时候,李叔同看见了那些义和团抗击洋人时留下的残垣断壁,随处可见,让他心中悲愤难平。李叔同返回天津之初,先寄居在城东李文熙的岳父姚氏家中。他拜会了一些青少年时期的知交师友,比如金石家王襄,书法家孟广慧,画家马家桐,诗人赵幼梅等人,大家见面叙旧互相问候。虽然分别只有两年多的时间,却有隔世之感。李叔同准备下一步去河南探望二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这一路途上有很多土匪盘踞一方,他们不但攻击洋人,连普通有钱人也不放过。李叔同考虑到安全很难保障,为了以防万一,只得取消原计划,继续留在天津访师问友。

李叔同当初在天津学书法时,曾经结识过几位日本同道。其中有一人叫做上冈岩太比较熟悉。李叔同听说上冈岩太此时正患病住院,就前去探视。上冈岩太他本人是不赞成日本侵华的,甚至告诉李叔同要他做一个“尽忠报国”的好男儿,李叔同“颇感惭愧”。当场吟出七绝诗一首,叫做《感时》:“杜宇啼残故国愁,虚名遑敢望千秋。男儿若论收场好,不是将军也断头。”此次会晤后,李叔同又和上冈岩太以及朋友王曜忱等人,前去育婴堂拜访了老师赵幼梅。1901年的清明节李叔同是在天津度过的。他在《津门清明》一诗中写道:“一杯浊酒过清明,肠断樽前百感生。辜负江南好风景,杏花时节在边城。李叔同在天津住了将近两个月,过了清明节后,他又乘船南下上海。”

此时的清朝,很多开明之士已经强烈感受到:必须引进西方的先进技术才能救国。于是洋务派人物相继出台了一些改革措施。1896年时,清政府的招商局督办盛宣怀在天津创办了北洋学堂,也就是今天天津大学的前身。与此相对应,又在上海的徐家汇筹建了南洋公学,也就是今天上海交通大学的前身。办学资金由盛宣怀经营的铁路和招商局等企业拨给,盛宣怀兼任第一任督办。南洋公学的特班于1901年5月正式开始招生,当时已经二十二岁的李叔同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虽然在国学书法等方面具备了相当根基,也在文人名士圈中有了一定影响,但是以发展的眼光看,这些对于个人的进身立业并没有多大补益。父亲李筱楼为自己留下了百万家产,足够在上海当个寓公过优哉的生活,然而这并非正途。于是李叔同当机立断,改名字为“李广平”,报考了南洋公学特班。

入学考试分为笔试和口试,李叔同以总分75的成绩被录取,位居第12名。与邵力子、黄炎培、谢无量、胡仁源等人为同班同学。首期特班于1901年的9月正式开学,日常课程包括英文、算学,中文,以及体操等户外活动。特班的中文总教习是蔡元培,蔡元培要求每人每天必须写一篇阅读札记交上来批阅,同时规定每月要写命题作文一篇。这些文字距离今天已经120年了。幸运的是,有一篇李叔同当年写的《论强国对弱国不守公法之关系》,保存了下来,他在文中写道:“世界有公法,所以励人自强。断无弱小之国,可以赖公法以图存者。即有之,虽图存于一时,而终不能自立。”等等。李叔同认为:“所谓世界的公法,仅仅对强国具有意义。它们通常会恃强凌弱,弱小之国不能够侥幸图生存,只有自强自立,才是唯一的出路,其实主要针对的是清朝而言。”蔡元培在批改这篇文章时,给予了“文章前半部分,说得很透彻”的批语。好了,我们今天暂时就聊到这里,感谢您的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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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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