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郑苹如,22岁,留洋归国,容貌出众,她一手策划了刺杀丁默邨的行动。
三次出击,三次失败,最终被捕,死在了上海郊外的乱草堆中,至于她临死前的那句话,至今仍像针一样扎在人们心里。
第一枪,打空了。
1939年冬夜,郑苹如穿着驼色大衣,戴着白围巾,坐进了丁默邨的轿车,窗外是上海法租界的湿冷街道,车内,是丁默邨递来的雪茄烟气。
她手里攥着一把小型手枪,藏在毛皮手套下面。
丁默邨嘴角一笑,突然一个急刹,车身猛地一震,郑苹如险些扑到他怀里。
他盯着她的手,眼神一冷,推开车门跳了出去,留下一句话:“小妮子,想害我?”
郑苹如追出去,街上空无一人,她僵在原地,掌心全是汗。
第一次,失败。
第二枪,机会没了。
几天后,她换了个法子,在南京路皮货行约见丁默邨,理由很简单,买皮草,送给“未来的男朋友”。
皮货行后巷藏了两个枪手,门一开,齐射。
但丁默邨刚踏进门,眼角扫到一抹黑影,他冷笑一声,扔下五十块银圆,拔腿就跑。
“跟上!”郑苹如想冲出去,手腕却被助理一把拉住:“暴露了,走!”
夜色里,丁默邨的背影消失了。
第二次,又败了。
第三枪,连开都没开。
1939年圣诞夜,百乐门舞厅,人头攒动,乐队奏着《Tiger Rag》,舞女们摇着胯,香水味浓得像要滴下来。
郑苹如穿着水蓝色旗袍,细腰,红唇,一步步走向包厢,丁默邨坐在角落,笑得像只老狐狸。
“等我补个妆。”她捏着粉盒,进了女厕。
门一关,拉开水箱盖,里头藏着的勃朗宁手枪在微光下泛着寒意。
她刚把枪塞进手袋,门口传来咔哒一声,特务闯了进来,枪口顶上额头。
厕所里响起了她冷冷的一句话:“动手吧。”
第三次,彻底完了。
被押出舞厅时,郑苹如的驼色大衣下摆沾了血,白围巾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特务林之江手握手枪,汗水滴到了枪托上,他低声骂了一句:“妈的,怎么这么冷?”
郑苹如被推到一辆黑色轿车前,她回头,眯起眼,盯着林之江看,那一眼,像刀子划过。
林之江捏紧了扳机,却迟迟没有扣下,车厢里,郑苹如靠在角落,嘴里哼起了童谣,细碎,清亮。
是日本京都的儿歌,没人听懂,她唱给自己听,一首歌,唱到绝望。
车子一路开到静安寺附近的76号刑讯处,门口的枪声和犬吠声,像是提前演奏的葬礼序曲。
丁默邨已经等在屋里,他换了身藏青色中山装,腰间鼓鼓囊囊,不知道藏着什么。
见到郑苹如,他冷笑:“美人,抓到了。”她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慧敏,也就是丁默邨的妻子,突然走了过来,眼神恶毒得像蛇。
赵慧敏一把扯住她的发髻,低声道:“打烂她的屁股,不要碰脸。”
两名打手架住她,三层牛皮皮带甩了下来。
“啪!”皮肉绽开,血溅到赵慧敏鞋面上。
“继续!”赵慧敏尖叫着,“让她跪着求饶!”
郑苹如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汗水从额角滚下来,和血混在一起。
那一晚,她被打了整整四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特务用冷水泼醒她,衣服已经粘在血肉上,脱的时候,皮也跟着撕开。
拷问开始了,电刑,烙铁,竹签,一样不落,审讯官敲着桌子问:“组织是谁?”
她笑了笑,吐了口血,慢慢开口:“你娘。”
啪,一记耳光打下来,打得她歪倒在地,可她依然笑着,牙齿红得像涂了胭脂。
第三天,郑苹如开始反击,审讯室的灯光晃得人发晕,空气里有血腥味和碳味。
丁默邨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抽着烟,每吐一口烟,就有人往郑苹如身上泼一桶凉水。
“交代吧。”他笑,郑苹如睁开眼,眼神清透得像一块冰。
“行,”她咳出一句话,“我交代。”
所有人停了下来,特务们面面相觑,她咽了咽喉咙,声音很轻:“我要见徐恩曾。”
徐恩曾,军统高层,当时在上海的地下组织中,几乎是半个神。
丁默邨皱眉,敲了敲桌子,“你算什么东西,敢叫名字?”
郑苹如淡淡一笑,嘴角扯动着:“要杀,快点,要活,给我条路走。”
一旁的赵慧敏气疯了,抓起茶杯砸在她头上。
碎瓷片划开了额头,血顺着鼻梁流下来,她抬手抹了抹,像给自己画了一条血痕。
丁默邨抬了抬手,制止了赵慧敏,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身血污的女人,心里突然有点发毛。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最可怕,他决定慢慢来。
几天后,丁默邨开始了软刀子战术,换了新的牢房,铺了厚厚的棉被,送来热汤和牛奶。
还特意找来两套新旗袍,挂在门口晃荡,美人计换成了温情计。
晚上,郑苹如靠着墙角,看着月光一点点洒进来,林之江站在门外,叹了口气。
“要是你肯开口,早就出去了。”
郑苹如笑了笑,嗓音嘶哑:“出去?去当走狗?”
林之江沉默了,过了很久,他轻轻说:“活着不好吗?”
郑苹如抬起头,声音冷得像刀子:“活着,像你这样?”
林之江没说话,转身走了。
夜里,她咬着破碎的手指甲,在墙上刻下一行小字,刻到手指头见骨,刻的字是:“自由。”
1940年2月,郑苹如被押到郊外。
寒风刺骨,荒地上,一片烂草堆,杂乱,枯黄,天灰得像一块破麻袋,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之江开着一辆破旧吉普车,后座绑着郑苹如。
她的手腕被铁链锁着,皮肉已经磨破,露出血迹斑斑的骨头。
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有吉普车的引擎喘息着,像临死前的老牛。
车轮碾过碎石,咯吱咯吱,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硬生生拉扯灵魂。
林之江不敢看她,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一只冰冷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到了地方,林之江熄火,下车,手指哆嗦着,点了根烟。
郑苹如也下来了,脚踝上的链条拖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荒地上,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只有风,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剐在脸上。
林之江抽着烟,背对着她,手在风中抖得厉害,郑苹如站在原地,肩膀挺得笔直。
她开口了,声音嘶哑却清晰:“抽完了,送我上路。”
林之江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不是怨恨,也不是求生,那是一种彻底看透后的安静。
他心里一凉,像被人敲了一锤,掏出手枪,慢慢地上了膛,“要不要蒙上眼?”林之江问。
郑苹如冷笑:“怕我盯着你?”林之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咬着牙,把枪抬起来,枪口对准了她的心脏。
她抬头,最后看了看天,天色发白,像是即将破裂的布片,她轻声说:“记着,不是我输了。”
枪响。
子弹穿过喉咙,鲜血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她连哼都没哼一声,像一棵被拦腰砍断的树,笔直倒下,白围巾在风里飘了一圈,最后挂在一丛枯草上。
林之江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额头都是汗,旁边,另一个特务走上来,踢了踢郑苹如的尸体,确定她断了气。
“走吧。”那人冷冷说,“她死得比咱们干净。”
林之江愣了一下,咬牙转身,步伐僵硬地往车里走。
回到城里,他把那条血迹斑斑的白围巾塞进了抽屉,锁上了。
从那天起,他每晚做梦,梦里,郑苹如穿着一身干净的旗袍,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来。
没笑,也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他在床上冷汗淋漓,醒来时,满手都是抓破的床单。
没人知道,林之江后来是怎么疯的。
只知道几年后,他在上海一个巷子口喝醉了酒,跪在地上,抱着一块破围巾,大哭了一夜。
警察来拉他,他抱着那块围巾不撒手,像抱着一块救命稻草。
“对不起。”他一遍一遍地说,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可围巾不会回答他了,郑苹如,也不会了。
更新时间:2025-04-29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date("Y",time());?>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