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土著的儿时记忆——冬日玩雪

文/杜辉

北方的孩子在冬天里玩雪是一大乐事。不过北京地区冬天雪不算多，一般就一两场大雪，少了可能一冬天就是几场零星小雪。也因为气候的不确定性，所以冬天下大雪时孩子是相当兴奋的，恨不得夜里就起来出去玩雪。作为孩子不用考虑生活、工作的麻烦，不在乎通勤的不便，想的就是玩，就是寻开心，单纯直接。

上小学时，一般学校都离家近，近的几百米，远的也就在一两公里内。走着几分钟到半小时的路程，所以下雪影响有限。上中学时，已有很多人搬家到二坏外了，但户口还在市中心，所以上学还是在原先的片区学校上。路上通勤不近，我那时骑车快点半小时才到学校，坐车能有一个小时（那时地铁线路少，挤车难度极大，要不到不了，要不挤不上去）。真下雪，骑车摔跟头是经常的，坐车那就堵着、慢慢嘎悠着（北京话慢慢晃荡），一个小时路程走一个半、两个小时也不新鲜。而且那时公交少、人多，真有车，还不一定挤得上去。

那时候每个单位都有所谓的门前三包，所以下雪要去扫雪。在家大家自觉的打扫院里的积雪，扫除一条走人的路，在学校则要轮值打扫操场什么的。有时还需要清扫大街上的积雪。

下小雪是玩不了什么的，也就能在窗户上、汽车玻璃上画点乌龟小动物、写点字什么的。下中雪则要抓紧打雪仗，要不很快就被扫掉或化了。只有下大雪才可以敞开了玩，不过北京地区能下大雪的时候并不多，而且北京的大雪和东北、西北的大雪也是没法比的。堆雪人的有，但不多。而且多堆的是小雪人，那种大雪人印象里一共也没堆过几次，见的别人堆的也不多。小时气候比现在冷，积雪不容易化，堆了雪人可以多保留几天。最近一二十年的冬天少有寒冷的，就是下点大雪没两天也就化了，所以少见雪人也正常。

儿时有部动画片叫《雪孩子》，给我们这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还是会正正经经的堆个雪人的。如果雪不算太大，也有堆袖珍版的，雪大则会堆个大点的。然后真的如动画片里一样找来煤球做眼睛，至于鼻子则是用什么的都有。那时冬天的蔬菜品种有限，用胡萝卜有点奢侈，是有什么就用什么了。雪人的手上则会插根从大笤帚上撅下来的扫帚枝。有破衣破布的，也会给雪人披上，想想也算有模有样。现在堆雪人的少了，一是下大雪还气温低的时候极少，二是大家也没空闲，终日挣命哪有这个心思。

小时候喜欢打地出溜，就是在冰上、雪地上，助跑几下，借着惯性滑出去。那时冬天多穿布棉鞋，鞋底是塑料的，打滑，玩起来还是很溜的。其实现在想想这个有很大的危险性，摔坏的、甚至骨折的可是大有人在，真摔了后脑勺那就更严重了。不过那时也不讲究这些，穿的厚实抗摔，小孩身体也灵活柔韧，反正各种不计后果的淘气。

下雪时最兴奋的还是打雪仗。个人对个人，一拨对一拨，还有好多人在一起混打的，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来。不过也有坏的孩子，在雪球中间裹石头的，天生坏种什么时候都少不了。那时候打坏了，也就顶多带对方去医院，买点吃的上门赔礼道歉，然后回家再一顿胖揍。那时普遍不懂法，也没法律概念，原生家庭的问题不比现在小。还有砸坏人家玻璃的，打到路人的。打到路人一般的赶紧赔礼道歉，人家看一堆孩子也就不会再追究了。如果砸坏玻璃，被逮着肯定免不了训一顿。碰到较真的还会领着去学校找老师，或者找家长赔偿，但大部分都是骂几句就过去了。

课间孩子们会打雪仗，时不时的还会找机会弄个雪球塞进对方脖领子里。冰镇一下，神清气爽。有淘气的还会攒个大雪球，带进教室里上课玩。看着雪球在室内一点点融化，桌子下一会就流出一滩水了。如果正好赶上体育课，体育老师一般会组织大家一起打雪仗。那时的孩子好打个架什么的，尤其是班级之间时不时的以班级站队，两拨孩子互殴一下。打雪仗这种既能打架，又不容易挨处分的事，自然很容易变成以班级为单位的“雪战”。不过娱乐为主，打架为辅，过了之后大家一乐也就没事了。

小学时，孩子小胆子小还算老实，等上了中学，孩子大了胆儿也就肥了。那时学校在南池子，挨着中山公园，一下雪就有旷课去公园里玩雪的。当然不算什么大事，老师就批评几句，顶多在罚站一两节课，反正脸皮厚点也就无所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和乐趣，现在哪儿哪儿都是人，哪儿哪儿都是车，就算偶尔下点大雪，孩子想打雪仗也没有这个空间。而且现在的学校也怕孩子磕碰摔伤，更不敢让孩子去打雪仗了。此间乐趣，估计现在很多孩子都体会不到了。当然，下雪的景色总是很美的，不打打闹闹，赏雪景也是不错的。一个北京土著关于冬日雪天的回忆也就仅限于了，东北、西北地区的雪天自然是另一种体会和回忆，就好像南方人冬日来北方看雪觉得很新鲜一样。南北几千公里，气候差异大，生活、经历和欢乐自然也不一样，偶尔回忆一下，也是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