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个朋友随口说起:“叙利亚的结局,大概也就是伊朗的结局。” 我一时无言,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很久以前的印象——那是新闻画面里,叙利亚总统巴沙尔的模样:高大、俊朗,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站在一座欧式宫殿的豪华大厅中,神情庄严,仿佛一位从古代英雄传说中走出来的国王。
这是我第一印象里的叙利亚。不是战火,不是难民,而是那幅仿佛童话国度的对照画面。那是一个看起来“美轮美奂”的乌托邦。
巴沙尔的形象极具穿透力。他不像其他政治强人那样霸气外露,更像是一位被塑造出来的温和王者。他说话低沉、斯文,西装永远合身,镜头下的他总是站在干净、光亮、奢华的环境中,背景常是雕花的圆柱、古典的壁炉、甚至仿佛出自凡尔赛的穹顶。
如果不是现实告诉你这是叙利亚,你或许会误以为这里正上演某种王室纪录片,一位理想主义的君主正统治着一片安宁的土地。
那时的我几乎要相信,他的国家真的像他站立的宫殿那般井然、繁华、秩序井然。
然而,镜头切到街头,仿佛换了一个世界。一切都变得灰白、破碎。城市的大部分建筑颜色浅淡,像是没有被油漆覆盖的水泥,或者干脆已经褪去色彩。每一堵墙、每一块砖仿佛都披着沙尘的外衣。
人们的穿着也没有任何修饰感,多是布料原色,或者干脆是泛旧的、无序的色调。这种真实的朴素,与宫殿里那件纯美黑色西装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像一幅讽刺画。
好像他们,并不存在同一个环境里。
美学上,我们称这为“戏剧性对比”,但在现实中,它更像是一种“文明幻觉”——一个人、一件西装、一座宫殿,构建了一个国度的表象乌托邦,而整个国家的人民,则在这幻觉之外苟延残喘。
或许,巴沙尔真的用心想为这个国家描绘一个乌托邦。他或许真心相信,美,是可以拯救人心的。他打扮得庄重,塑造出高贵的审美秩序,也许是想传递某种国家的尊严感。毕竟,颜值与形式,在中东这片土地上,历来被视为权力神授的一部分。
然而,乌托邦本该是全民共享的愿景。宫殿之外的人民,穿着布料原色的衣裳,在战火下搭建临时的家园。他们不是这场幻象的主角,甚至不是乌托邦布景的一部分。美丽的幻象越精致,现实的破碎越讽刺。
朋友说,叙利亚的结局,大概也就是伊朗的结局。诚然,这两个国家都构建了一种“国家理想模型”:高度中心化的权力,严密控制的意识形态,美学上的庄严宏大,以及一位被神化或英雄化的领袖人物。
当地时间2025年6月20日,俄罗斯圣彼得堡
伊朗的清真寺金顶辉煌,革命卫队英姿飒爽,国家的外壳无懈可击。但底层民众的真实生活呢?是电力短缺、通货膨胀、思想压抑、逃离他国的留学生和技术工人。那也是一种“乌托邦幻觉”——外表的盛世遮盖不住内在的崩塌。
所以,为什么我们一提起巴沙尔,想到的是黑西装与宫殿,而不是焦土与流离?或许,这正是“幻象政治”的核心魔力——它把一个国家的精神面貌浓缩成一个精致剪影,遮住了背景里布满尘埃的现实。
但这幻象终究是短暂的。历史从不宽容那些用虚假希望驯化人民的领袖。当乌托邦破灭时,那些黑西装和金色吊灯的倒影,只会显得更加冷漠。
毕竟,真正的乌托邦,不该只属于国王。
更新时间:2025-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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