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的冬天,上海街头风声鹤唳。田汉匆匆写下一纸歌词,那是一张香烟盒纸,褶皱中藏着字句,好像可以被揉进掌心然后消失不见。可偏偏,这点点墨迹和一段旋律却没那么轻易被历史吞没。彼时国民党特务盯紧了左翼文化人,田汉已经嗅到危险,手一抖,纸一合,门一开,人就消失在弄堂阴影里。没多少人知道,他正把一曲极有可能无法再传世的词句丢给了毫无准备的命运。谁会想到,一首歌就能掀起惊涛骇浪?有点不可思议吧?
田汉落网以后,夏衍像往常那样翻剧本。他不习惯浪费时间,什么都有可能遗漏,但那天,他在田汉剧本缝里找到一张香烟纸。上面有一段歌词,不甚工整,笔画断得厉害,字与字之间带着慌张。夏衍拿着纸发了会呆。正巧,聂耳来串门,气氛一时有点压抑。夏衍也没多说什么,纸悄悄递过去,这一切都好像失控了。聂耳盯着那几行字,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谁能想到,短短两天,他就给了这首歌旋律,像是天降的灵感,却也可能只是当时每个觉醒者都绷紧到极致的情绪。仓促,甚至几近于仓皇,但这种仓促里本就满是刀锋与力量。有一点必须说出来——这不是普通的合作,这是一次逼近天命的交集。
夏季刚上头,聂耳被卷到日本。走得没带多少东西,怀里只有定稿的乐谱。他白天见左翼文人谈笑,夜里在旅馆里偷偷憋歌,窗外是日本军国主义的巨浪。电视里、报纸上每天都叫嚣“支那利益”,空气都像要烧起来。于是,歌曲的尾声突然变重,“前进!前进!”——一遍,两遍,三遍,节奏愈发铿锵,他不满足。有人说这是聂耳的智慧,他的才气?不,他不过是被日本人的嚣张和同胞的呻吟折磨得没法闭眼。夜深时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句叠音,就算死了,也得让敌人的大炮在节奏里炸响,如果可以。
这首《义勇军进行曲》后来满上海都是,电台反复播放,小报都登出来。消息灵得很,南京、北平、哈尔滨,甚至重庆,也有人对着收音机拍桌,北京胡同口卖糖的老头儿也能哼一句。不同年代的人都说,这歌像从心脏里哆嗦出来的东西。一点不夸张,你会觉得没由来的心热或者心冷。随便提个例子,1937年《申报》上一条花边新闻写,北平的学生中午下课站队,齐刷刷地把“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当成口号。几个孩子甚至因为唱得太大声,跑来一队宪兵,结果宪兵站那听了一会儿,没拦,转身走了。为什么?谁知道呢,也许没人不怕外敌。
《风云儿女》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表面说的是青年诗人丧友投身抗战,可本质,它不过是在那个激烈动荡的中国给苦闷青年们一个可见的方向感。影片刚一开场,字幕还没走完,义勇军的旋律就扑面而来。人声一遍遍地和着小号和军鼓,电影和战歌合成一片。这里没有回旋余地,也没什么铺垫,不需要。大家都明白这事有多严重。至于影星多、情节紧,那只是后话。有人说,一首歌引领了一部电影,有些夸张,可在当年——可不是。
左翼电影运动到1934年渐成气候。瞿秋白是个主心骨,夏衍、田汉干劲也足。可是政治左旋总有“代价”,田汉剧本一动笔就像踩到雷。永嘉路的小屋里,“凤凰的再生”写出来仍觉没底气,后来直接换名叫《风云儿女》。夏衍把文学梗概变成电影剧本,反反复复删改,用力踩准每个节点。只是田汉刚刚插手,便被国民党关了起来,这运气,啧,也太烂。后续全靠夏衍替他圆局。有意思的是,影片名字、结构都随时能变,但主题里那点“不甘”和“团结”死活改不了。不灵活也没法灵活,就是这个味儿。
朱庆澜的举动倒也平常。他看到聂耳谱出来的乐谱,只在“进行曲”前头添上三个字,“义勇军”,就把一首歌捧出了历史甬道。其实那三字每个人都琢磨过,谁也不觉得自己是第一人。可是只有写在总谱上的,才算数。不奇怪嘛,真英雄有时候需要别人帮着取名字。
混乱之中流行的合作说,田汉和聂耳存了不少亲厚往来,也互相打气。田汉原本在上海法租界做戏剧,一直高举着“革命”二字,活得洒脱却险。聂耳更另类,他本是剧社小提琴首席,也没少受气。日军飞机轰炸时,窗外飞行员的脸成了噩梦。歌厅的繁华和枪炮的嚣叫夹杂着催促,他看腻了风花雪月,一心想唱战斗,正巧结识田汉。1932年至1935,不过三年时间,两人合作无数,到了最后,命运把《义勇军进行曲》变成绝唱,也不知到底谁更怨谁。这么说或许有点绝情,可世事常常如此。田汉坐牢后,终于在南京宪兵司令部的监狱外听到熟悉乐章,却没盼到聂耳归来。聂耳溺亡的消息比《义勇军》还传得快,田汉那种落寞,一度成了圈内人心头的刀。
1937年后,田汉出狱,有人说他经常一个人呆坐,哭也不吭声,包括多年后迁葬聂耳骨灰,都用24块墨石叠成音波。有人觉得这象征24岁的短暂,也有人说,石头堆得多像没来得及唱完的乐曲。还有人讲,这墓地静极了,以至于风过时,分不清松涛和琴音。混杂的哀戚、纪念、壮烈,谁又能分清呢?
至于国歌这事,过程居然比想象中简短。1949年,毛泽东在中南海丰泽园点名定歌,短短三个月,《义勇军进行曲》被“暂定”成了新中国的国歌。1978年又换歌词了,宣称要“集体填写”。后来觉得不妥,1982年恢复聂耳、田汉原作。再后来2004年,干脆写进宪法,再2017年有了国歌法。手续越来越完备,仪式越来越隆重,说到底还是怕太随便了出事?但这样也好,至少这段旋律不怕丢。
有人说歌声穿越时空,90年无人能敌。说得有点玄乎。《申报》记载,唱歌的不只是学生,也有老头、商贩,甚至陈年公职人员。战争最烈那几年,每次放歌,大家都忍不住抬头。1945年,美国国务院也把这首歌收入《盟军胜利凯旋之歌》,算是真正的“国家之声”了。还真是。
也许是内容太纷繁,关键处总是拧巴。有人觉得,“国歌”这事早该更换,因为旋律里有太多过去的血与泪。可你要真去换,马上又一堆人跳出来说,这气势、这情结,是新中国的根。哪一派更有道理?实在没谁能说清。
说到底,《义勇军进行曲》被选为国歌,并不是因为它旋律怎样高妙、歌词多么不朽,而是它代表了那种咬牙切齿的民族意志——同仇敌忾。有人讲它只有37节,40多秒短短一曲,却把人心激励到炸裂。音乐人的分析都是技法上的事,在民众心里,这歌是个符号,一种可以随口喊出的信仰。
它也不是全然合乎世界潮流,在国际音乐史上亦非唯一奇迹。说跟反法西斯有最紧密联系?也许不见得,法西斯倒了,中国民众依旧唱着这歌。和平年代各类升旗仪式、体育比赛场、外交宴会都离不开。它早已超越了反侵略抗争这么直接单一的功能,成了身份,成了情感共识。想想看,多少外国歌曲能有这样的“待遇”,叫人毫无保留地唱出泪来?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么讲太情绪化了。但那时候,没有情绪的歌,怎么能活下来?或者反过来说,太理性冷静的“国歌”,反而被大众遗忘——这是不是自相矛盾?真不好说,每个人内心都有个不愿轻易碰触的角落。
最后,没人需要被谁说服去喜欢一首歌、记住一段旋律,毕竟选择国歌是大事却未必没随意成分。有些东西刚诞生时,带着仓促和未完成感,反而才最贴近生活、贴近命运。不完美,像每个人的过往一样。
人们一边质疑一边又一遍地高唱,习惯了那种带着杂音和回响的开场。**这首义勇军进行曲就这样,上世纪的躁动褪去,时代的旋律又重来一遍,有人沉醉、有人旁观,但每个人都无意间成为了它短暂的主角。**
更新时间:2025-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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