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弄死安踏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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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丨魏英杰

安踏旗下户外品牌始祖鸟赞助艺术家蔡国强在喜马拉雅山脉燃放烟花，效果很炸裂，直接让网友炸毛了。各种自媒体评论目接不暇，各大官媒纷纷下场。

其中普遍的一个质疑点是：破坏生态环境。

环保当然很重要，但除了少数专业人士外，我觉得很多人的愤怒在于一种“想象的破坏”——他们主观上认为的环境破坏，与这场烟花燃放实际可能造成的生态影响，二者并不一定画等号。

很多人其实是认为，在如此高大肃穆的“神山”面前，玩这种声光电行为艺术，本身就足够冒犯。反正肯定是破坏生态了，破坏到什么程度——哪怕主办方试图解释，不重要。

▲始祖鸟致歉信（图/网络）

但假如我们不那么“双标”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人类对生态环境的伤害，无时不刻在进行之中。

在风景区造电梯，在深山老林架天桥、钻隧道，在大江大河建水库，哪一样不涉及环保？无非这些建设工程很多人认为是必要的，因此造成一定生态风险也是没办法的。

然而，蔡国强在喜马拉雅山脉放烟花，在很多人看来纯粹是没事找事——你在城里、海边放放得了，为什么要拿“神山”当背景，而且还是一场品牌活动？

所以，这场活动遭到普遍质疑，对许多网友而言，其背后有一个潜台词就是：你算老几?

不少人在发言时，都会提到两个字，傲慢。为什么说是傲慢？因为不配。

可如果把这场活动视为一种商业上的傲慢——认为资本无所不能，不少人在批评时，是否有意无意地代入了一种虚幻的权力上的傲慢？这种“我代表月亮消灭你”的任性，颇堪玩味。

你说他们有些人对环保不环保，真的有那么在意吗？真要在意的话，应该一视同仁地对各种破坏生态的人类活动进行批评。

例如，铺路造桥是有其必要性，但不等于环评形同虚设，那些对始祖鸟和蔡国强恨得咬牙切齿的环保主义者，对其中细节进行过评判，公开发表过什么意见吗？

可惜，几乎看不到。

又比如，这场活动在形式上是走了官方流程的，经过了当地三级政府部门的同意，也制定了生态保护方案。在这前提下，如果要质疑活动主办方和艺术家，是不是也该质问：这场活动为什么会通过审批？

可有人批评过当地政府部门吗？

可惜，几乎看不到。

相形之下，对“升龙”烟花的质疑，倒像是精挑细选、尺度精准的一次拿捏——捏软柿子，也是一种艺术。

我并不是为这场烟花活动辩护。这一次蔡国强在喜马拉雅山脉放烟花，无论从艺术还是商业的角度，用我们老家的闽南话来讲，都可以说是“七创八创”，瞎搞。

他们可能觉得只要经过当地政府审批就可以，却没有想到烟花和大自然景观之间的巨大割裂，更没有想到网络舆论的强大攻击性。更何况，还有竞对虎视眈眈，巴不得你出错。

始祖鸟是高端户外品牌，很多人都买不起。放在以前，这可能是让人向往的身份象征。搁在现在，“贵”就可以是遭人嫉恨的主要理由。问题还在于，你不能讲道理，而只能摆正态度，否则做什么都是错。

批评安踏、始祖鸟，吐槽蔡国强，伸张环保主义，我觉得都没问题。这都在合理批评和主张的范畴之内。

让人担心的是，有些人开始上纲上线，对安踏和蔡国强喊打喊杀，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我看到，有人开始扒安踏老板和蔡国强的黑料，还有一些阴谋论甚嚣尘上（这里就不为这种论调扩大传播了），这难道就正常吗？

企业犯错当然应该批评，但没必要动辄归咎于商业资本，更不能动辄上升到民族和国家宏大叙事。

始祖鸟和蔡国强是搞了一出不合时宜的商业或艺术活动，所以呢，就要弄死企业，弄死艺术家？

当下有一种倾向，就是把自身对现实的不满，投射到民营企业和企业家身上，甚至发泄在跟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身上。

你说这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吧，其实他们又很精明，他们清楚地知道，哪些人是可以骂的，什么企业是可以羞辱的。也因如此，他们骂起来毫无顾忌，杀伐之声，震耳欲聋。

这种喊打喊杀背后的不宽容心态，更值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