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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1916年6月，袁世凯躺在病榻上，把长子叫来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出殡那天，看到穿红衣服的人，直接开枪。"

几天后，他又把干儿子段芝贵叫来："你穿红衣服送我，我才能上天堂。"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目标就是那个曾经对他毕恭毕敬、如今却让他寝食难安的干儿子。

一个会拍马的小军官

段芝贵这个人，说白了就是个"人精"。

1895年，袁世凯在天津编练新军，段芝贵只是个不起眼的低级军官。他没什么真本事，靠的全是一张嘴，每天天不亮就跑去给袁世凯请安，风雨无阻。

袁世凯起初觉得奇怪："咱俩非亲非故，你天天来干嘛？"

段芝贵跪下就磕头："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您就是我亲爹。"

这话说得袁世凯心里舒坦，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那点心思？袁世凯看得明白，这小子是想往上爬。

行，能用就行，就这样，段芝贵成了袁世凯的干儿子，几年工夫从小军官升到天津巡警总办。

段芝贵有个绝活，给权贵送女人。

当时天津有个规矩，官员不能养戏子和妓女。段芝贵就玩"倒口袋"，先用别人名义买下来，再暗地里送给官员。

袁世凯好色，段芝贵就从民间搜刮各种美女往袁府送。袁世凯喜欢什么，他就弄什么。

1906年，机会来了。

庆亲王的儿子载振来天津考察，段芝贵陪着他去大观园看戏，台上有个叫杨翠喜的女伶，唱得好，人更美。载振看得两眼发直，连茶都忘了喝。

段芝贵心里一动，这是个好机会。

载振走后，段芝贵立马找到天津富商王益孙，让他花一万二千两银子把杨翠喜赎出来。

同时，他又借了十万两银子给庆亲王祝寿。等载振回京路过天津，段芝贵把杨翠喜和银子一起送进庆王府。

载振高兴坏了，回头就帮段芝贵说话。1907年4月，朝廷公布东三省官员名单，黑龙江巡抚段芝贵。

从四品道员一下子跳到从二品巡抚，连升三级。

这事很快就炸了。

御史赵启霖把这桩"性贿赂"案捅到朝廷，京城的报纸连篇报道，慈禧大怒，下令彻查。段芝贵的黑龙江巡抚还没坐热，就被撤职了。

袁世凯暗中帮他摆平了这事，但心里已经把这个干儿子看透了。有一次，袁世凯问他："你对你亲爹妈有这么孝顺吗？"

段芝贵拍着胸脯说："您在我心中就是再生父母。"

可实际上，他从来没给自己亲爹妈请过一次安。

一个连亲爹妈都不孝顺的人，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忠心？

83天的皇帝梦

袁世凯的野心一直在膨胀。

1912年，他逼溥仪退位，当上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但他不满足，总统哪有皇帝过瘾？1915年，他开始筹划称帝。

段芝贵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他四处鼓动，说什么共和不适合中国，只有君主立宪才能救国，袁世凯听得心花怒放。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登基，改国号"中华帝国"，年号"洪宪"。

全国炸了。

12天后，云南的蔡锷就举兵反袁，贵州、广西、广东纷纷响应。更要命的是，袁世凯一手提拔的北洋将领也开始倒戈。陈树藩、陈宦、汤芗铭，一个个通电独立。

冯国璋联合五个将军发密电，要求取消帝制，段祺瑞表面不说话，暗地里也在观望。

袁世凯这才明白，他赌输了。

1916年3月22日，做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凯发布《撤销帝制令》。他说："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意思是天下人有错，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但反对派不买账，各省联合提出议和条件，第一条就是袁世凯必须下台，赶出中国。

四面楚歌，众叛亲离。

袁世凯的身体也垮了，他本来就有输尿管结石，一直不愿意动手术。大儿子袁克定说要找西医开刀，二儿子袁克文说中医吃药就行。两人争来争去，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到了5月，袁世凯已经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脸色发黄，浑身浮肿，尿毒症晚期的症状全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病榻上的算计

1916年6月初，袁世凯躺在中南海的卧室里，连下楼的力气都没了。

他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段芝贵。

段芝贵

这些年，段芝贵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实际上早就不把他当回事了。杨翠喜案之后，段芝贵虽然被撤职，但很快又被起复。袁世凯称帝时，段芝贵卖力鼓吹，说什么民心所向。

可袁世凯心里明白，段芝贵是个墙头草，自己在的时候，他还得装装样子。自己一死，这家伙肯定会霸占袁家产业，甚至倒戈投敌。

袁世凯有一妻九妾，17个儿子15个女儿，家产至少有一千万银元，段芝贵以"干儿子"的名义，肯定会来分一杯羹。

这口气，袁世凯咽不下。

6月3日，袁世凯已经滴水不进，他让人把长子袁克定叫来。

"爹，您还有什么吩咐？"袁克定跪在床前。

袁世凯用尽力气说："出殡那天，你不要送葬，躲在暗处，看到穿红衣服的人，开枪打死。"

袁克定一愣："穿红衣服的？"

"对。"袁世凯闭上眼睛，"记住了。"

袁克定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答应了。

等袁克定走后，袁世凯又让人把段芝贵叫来。

段芝贵一进门就扑通跪下，哭得撕心裂肺："义父！您不能有事啊！我们找全国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袁世凯摆摆手："我的时候到了。"

"义父……"段芝贵哭得更凶了。

袁世凯看着他，慢慢说："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死后家产，少不了你一份。"

段芝贵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袁世凯接着说："但我有个请求，出殡那天，你穿红衣服来送我，这样我才能安心上天堂。"

段芝贵愣了一下，丧礼穿红衣服？这不合规矩啊。

但袁世凯说得那么诚恳，段芝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义父放心，我一定穿红衣服送您。"

袁世凯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一场红衣丧礼

1916年6月6日凌晨3点，袁世凯去世，终年57岁。

继任总统黎元洪下令举办国葬。各官署军营下半旗27天，出殡当天全国下半旗一天，鸣炮108响。灵柩用红杠红绳，这是亲王的规格。

6月28日，出殡的日子到了。

整个北京城都是白色孝服，只有段芝贵，穿了一身鲜红的长袍。

他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段芝贵心里还在盘算，袁世凯死了，袁家那些产业，自己怎么也得分一半。到时候再拉拢几个北洋将领，这天下还不是照样有自己的位置？

他完全没注意到，袁府的角落里，袁克定正举着枪对准他。

就在段芝贵踏进袁府大门那一刻，袁克定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段芝贵身边的护卫应声倒地，段芝贵反应极快，扔下护卫转身就跑。袁克定连开数枪，段芝贵肩膀中弹，鲜血直流，但还是冲出了袁府。

那一身红衣服，在黑白的人群中格外刺眼。

段芝贵侥幸逃出一命，投奔了段祺瑞，他继续在军政界混，但名声已经彻底臭了，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草包将军"。

1925年3月，段芝贵病死天津，终年56岁。

袁世凯这场死前的算计，成了民国政坛上一则诡异的传说。一个枭雄用生命做诱饵，试图在黄泉路上带走一个背叛者。他成功了一半，段芝贵虽然没死，但也再没机会染指袁家产业。

想想看今天的职场，有多少人像段芝贵一样，靠着一张嘴和投机取巧往上爬？表面毕恭毕敬，背地里算计连连。袁世凯看人看得准，却还是栽在了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手里。

权力这东西，从来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实力。袁世凯称帝失败，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行，是因为他看错了时代。1916年的中国，已经不是几十年前那个可以靠武力称帝的时代了。

段芝贵活得够精明，却一辈子被人骂"草包"，袁世凯死前的这一枪，算是给他贴上了永久的标签。

参考资料：

《环球人物》2016年8月刊：《袁世凯生命最后的日子》

中新网2008年11月报道：《窃国大盗袁世凯的最后一次诊病》

人民网文史频道：《袁世凯葬礼：一场集古今中外于一体的国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