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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深秋,登封县的几个村民结伴上山,他们推开吱呀作响的山门愣住了。
“少林寺”三个鎏金大字的匾额斜挂在门楣上,一角已经断裂,被风吹得来回晃荡,院子里的杂草比人还高。
谁能想到,这座号称天下第一名刹的千年古寺,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1912年,民国初年军阀混战,少林寺住持云松恒林看着寺外四起的匪患,做出了一个打破常规的决定——让武僧们放下念珠,拿起棍棒。
恒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僧。
他年轻时曾游历北方,见过义和团运动的余波,也目睹过土匪洗劫村庄的惨状,当上住持后,他更是明白念经保不住寺庙。
那年冬天,恒林从寺中挑选出两百多名精擅武术的僧人,组建起少林保卫团负责守护登封周边几十个村落的安全。
1916年春天,一股自称白”的匪帮窜到登封,扬言要拆庙取财,恒林带着保卫团在少室山隘口设伏。
武僧们利用地形先用滚石砸乱匪帮阵型,再持大刀步枪冲锋,激战半日,击溃了三倍于己的敌人。
这一战让少林保卫团名声大噪,周边村庄纷纷送来粮食和钱财,请求保护。
恒林顺势提出,每个村庄按人头缴纳保安,保卫团则负责巡逻防盗遇匪共抗。
那几年的少林寺香客虽不如清末多,但周边百姓感念保卫团的护佑,逢年过节总会来上香,寺内的几处殿堂也得以小修。
恒林甚至还办了个武学传习所,招收村里的少年教武术也教认字。
1920年河南大旱,赤地千里,饥民四起,匪患更烈。
恒林带领保卫团多次击退流匪,自己却因积劳成疾圆寂,他的弟子妙兴接过保卫团。
可此时的局势已非恒林时代可比,冯玉祥的国民军进入河南与地方军阀混战不休,少林寺成了各方势力都想拉拢或控制的据点。
妙兴最后选择了军阀,1925年,他率部分武僧加入国民军第二军参与军阀混战。
但这支僧兵部队终究只是棋子,很快第二军战败,妙兴战死沙场,保卫团迅速瓦解,少林寺的武装力量名存实亡。
1928年,真正的灾难到来了,这年冯玉祥部将以通匪为名包围了寺庙。
军队开进少林寺,士兵们把佛殿当营房,把经书当柴烧,甚至拆了佛像的金箔,更要命的是夜里禅堂突然起火,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
住在后山的老僧回忆,那晚的火光把天都映红了,他和几个师弟从后墙翻出,木构件烧得噼啪响,铜钟受热炸裂,声音跟打雷一样。
大火连烧两天两夜,核心建筑全被烧毁,寺内珍藏的刻本、唐代壁画、千佛碑等文物化为灰烬。
军队撤走时还拉走了寺里仅存的几尊铜佛,留在寺里的武僧大多死于混乱,有的被流弹击中,有的在救火时被倒塌的横梁砸死。
等硝烟散去,少林寺只剩下断壁残垣:
大雄宝殿的柱子烧得只剩焦黑的木芯,地上散落着佛像的碎块和经卷的灰烬,塔林里几座古塔的塔身被烧裂,露出里面的砖块。
大火后的少林寺成了一座空壳,幸存的二十多个老僧躲到附近的初祖庵,有的脱下僧衣还俗。
后来有记者路过登封,看见山门匾额少林寺三字仅余少、寺二字,林字已坠地,院内杂草高得没过了人。
此时的少林寺连附近的村民都不愿靠近,成了当地人眼中的鬼庙。
更糟糕的是,没有人愿意修缮,国民政府正忙于内战,对文化遗产保护无暇顾及。
地方士绅在战乱中自顾不暇,佛教界也因派系纷争无力牵头,那十年里少林寺的荒凉是日常。
直到1940年代,随着抗战形势相对稳定,才有少量僧人回到少林寺,在废墟上搭建简易草棚,恢复了小规模的佛事活动。
但此时的少林寺早已没了往日的规模和气势。
而民国初年,类似的悲剧在全国各地上演,
西安碑林因军队驻扎受损,苏州寒山寺被用作粮仓,敦煌莫高窟的壁画被外国探险者切割,这些都源于战乱中的无序与失责。
当时的中国也没有形成保护文化遗产的社会共识,无论是政府、军队还是民间,都没有文物保护的概念。
寺庙的兴衰全凭运气,这种状况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逐渐改变。
如今少林寺已恢复往日荣光,殿宇巍峨,香火旺盛。
但那些关于荒芜的记忆,不该被遗忘,文化遗产的存续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和明确的保护意识。
1. 《登封县志》(登封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1990年)
2. 《少林寺志》(释永信主编,宗教文化出版社,2001年)
3. 《民国时期河南佛教史料辑》(河南省档案馆编,1986年)
4. 《冯玉祥与河南》(简又文著,台湾商务印书馆,1965年)
5. 《1928年少林寺劫难考》(《中原文物》1985年第2期)
6. 《近代中国寺庙变迁史》(李向平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
更新时间:2025-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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