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多人一提到《大宪章》,脑子里马上会浮现“自由”“法治”这些词。它像一面旗帜,从英国飘到美国,再传遍世界。
可要是翻开历史,你会发现,它在签署后的几百年里几乎没人理会。直到17世纪,辉格党为了打击对手,才把它重新请出来,并赋予了新的意义。
有人说,这只是正常的历史再解释。但如果这种解释是为了政治胜利而有意忽略事实,那它的真实价值就得打个问号。
1215年6月15日,英格兰国王约翰在温莎附近的兰尼米德,被一群手握兵权的贵族逼着签了《自由大宪章》。文件里规定,国王在征税、司法等方面要受到限制,贵族的特权要得到保护。
可这份文件没多久就被推翻。两个月后,教皇英诺森三世宣布它是“胁迫下签的”,无效,还下令废除。接下来的几百年里,《大宪章》有时被改,有时被削弱,更多时候没人提。
到15、16世纪的都铎王朝时期,中央集权和君主专制反而得到加强,这份文件彻底淡出了政治舞台。
转机出现在17世纪。那时英国的海外贸易和殖民竞争很激烈,新兴的商人阶层和新贵族力量壮大,他们想参与利润丰厚的殖民和贸易,但国王和大贵族牢牢控制着这些机会。
利益冲突让他们与国王分道扬镳,开始依靠议会争取权力。
1628年,议会起草《权利请愿书》,要求国王交出部分权力。首席大法官爱德华·柯克成了关键人物,他挑选《大宪章》里有用的条款,把它解释成保障全体英格兰人自由的宪法性文件,而不是封建贵族的私产。
1688年,光荣革命结束,辉格党上台。他们知道,政治胜利需要历史支撑,于是大规模重写历史,把英国的过去描绘成“自由的议会”与“专制的国王”之间的长期斗争,而议会总是正义的。
《大宪章》被包装成英国自古以来限制王权的证据。
这种叙事在舆论上很成功,但在学术界口碑很差。辉格党有意忽略历史上的复杂情况,把多样的冲突简化成单一的自由与专制对立。
后来,“辉格史学”甚至成了贬义词,专指为了政治立场而剪裁史料的做法。
有人觉得,胜利者写历史很正常。但问题是,如果知识分子只为胜利方服务,他们就失去了独立性。
美国独立战争就是一个例子。18世纪70年代,北美殖民地领袖引用《大宪章》里的“无代表,不纳税”原则,反对英国征税。托马斯·杰斐逊、本杰明·富兰克林等人用它为独立辩护。
英国的回应很直接。法学家威廉·布莱克斯通在《英国法释义》中写道,殖民地是征服或让渡得来的,不等同于英国本土,所以引用《大宪章》是“不当扩展”。
在他们看来,殖民地像是投资项目,既然享受保护,就要接受税收和管理。
讽刺的是,美国独立后成了强国,也有了自己的殖民地。比如在菲律宾,美国并没有按照《大宪章》的自由精神给予当地居民平等权利,而是采取和英国类似的管理方式。
这说明,立场会随着胜负而改变。
有人可能会说,知识分子不是故意造假,而是身处的环境决定了他们的选择。特别是文科领域,研究成果不能直接赚钱,研究方向和经费往往掌握在有话语权的人手里。
在这种情况下,迎合主流叙事,给现有权力提供历史合法性,成了许多人的生存之道。这也是为什么辉格党时期会有那么多“历史作家”为胜利者写故事。
还有一种看法认为,先进的理念可以引领社会。但《大宪章》的经历表明,很多理念是在现实改变之后才被赋予崇高意义的,而不是先推动改变的力量。
如果只坚持理论先行,容易陷入自以为是的陷阱,忽视现实的复杂性,最终被现实打脸。真正的理性应该是在实践中不断修正认识,而不是固守一个不变的模型。
辉格党对《大宪章》的神化,是一场典型的胜利者叙事。它在短期内塑造了英国自由传统的形象,但因为刻意剪裁史实,在学术界留下了争议。
这种现象并不只发生在英国。美国等国也在关键历史节点上做过类似的事。当知识分子缺乏独立的经济和学术基础时,很容易变成权力的代言人。
历史的意义在于呈现它的复杂与多元,而不是被简化成胜利者的宣传册。真正的理性,不是为立场找证据,而是在现实中不断修正自己对世界的理解。
这样,历史才能帮助我们看清当下,而不是被当下左右。
更新时间:2025-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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