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叙利亚战争是如何爆发的

巴沙尔·阿萨德1965年9月11日出生在大马士革一个军人家庭,他的父亲哈菲兹·阿萨德当时是空军军官,后来通过党内斗争和军事行动在1970年掌握权力,建立起以阿拉维派为核心的统治体系。哈菲兹的政权依赖军队和情报机构的严密控制,经济政策则偏向少数精英群体,普通民众面临高失业和通胀压力。巴沙尔从小接受严格教育,1982年进入大马士革大学医学院学习眼科,1988年毕业后前往英国伦敦的圣玛丽医院进修,那里他过着低调的生活,专注于临床工作,没有显示出政治野心。作为家中第二个儿子,他原本被视为远离权力中心,长兄巴西尔才是父亲指定的继承人。

1994年1月21日,巴西尔在从贝鲁特返回大马士革的路上发生车祸身亡,这场意外彻底改变了巴沙尔的轨迹。哈菲兹迅速召回儿子,结束他的英国生涯。巴沙尔被送入霍姆斯军事学院接受加速培训,课程覆盖指挥和情报技能,1995年他已升为上校,1998年负责共和国卫队一个装甲旅。哈菲兹同时清除潜在竞争者,包括一些阿拉维派将领,确保权力向家族集中。2000年6月10日,哈菲兹因心脏衰竭去世,巴沙尔立即主导过渡过程。议会修改宪法,将总统最低年龄从40岁降至34岁,以匹配他的实际年龄。7月10日,公投以97.29%的支持率通过他的当选,7月17日他在议会宣誓就职,成为叙利亚第二任总统。

初期几年,巴沙尔试图塑造改革者形象。2000年下半年,他释放数百名政治犯,允许几家独立媒体短暂运营,还推动反腐行动,逮捕多名官员。这些举措被西方观察者称为“大马士革之春”,寄望于他能缓和父亲时代的高压统治。但到2001年,安全机构开始收紧控制,逮捕知识分子和活动家,媒体审查恢复原状。巴沙尔延续家族模式,将关键军职交给亲属:弟弟马赫尔指挥第四装甲师,堂兄海德尔掌管情报部门。经济上,2005年后引入部分市场机制,但受益者主要是拉米·马赫卢夫等亲信家族,他们垄断电信和地产等领域。普通叙利亚人失业率徘徊在20%,农村贫困加剧,2006至2010年的严重干旱进一步恶化粮食供应,数百万农民涌入城市,形成潜在不满群体。

到2010年,叙利亚社会矛盾积累到临界点。政府对言论的压制导致记者和异见者频繁入狱,人权组织报告显示,数千人因政治理由被拘留。阿拉维派虽占少数,却控制80%的军官职位,逊尼派多数派系感到边缘化。巴沙尔的外交政策依赖伊朗和俄罗斯支持,换取军事援助,但这也加深了国内宗派分歧。2011年初,阿拉伯之春浪潮从突尼斯和埃及席卷而来,推翻本·阿里和穆巴拉克政权,激励叙利亚年轻人质疑本地独裁结构。巴沙尔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否认类似动荡会发生,声称叙利亚社会更团结,但现实很快证明相反。

阿拉伯之春在叙利亚的火种点燃于德拉省。2011年1月,突尼斯小贩布瓦吉吉自焚引发全国抗议,消息通过社交媒体传到叙利亚。2月底,德拉几名12至16岁的少年在学校墙上喷写“人民要推翻政权”和“轮到你了,医生”,直接指向巴沙尔的医学生涯。3月6日,当局逮捕这些孩子,施以酷刑,包括拔指甲和鞭打。3月15日,德拉居民聚集要求释放被拘者,安全部队开枪射击,至少4人丧生。这起事件通过手机视频迅速传播,激发全国范围的示威。

3月18日,德拉爆发更大规模集会,上千人涌入街道,高呼结束紧急状态法和释放囚犯。部队再次使用实弹,造成数十人死亡,伤者被送往医院时仍遭监视。抗议迅速扩展到霍姆斯、哈马和拉塔基亚,这些城市有长期反政府历史。政府将示威定性为外国势力操控,巴沙尔在3月30日讲话中承诺改革,但同时指责示威者为恐怖分子。4月,军队坦克进入德拉,实施围困,切断供水和电力,搜捕数千人。类似行动在班尼亚斯和杰斯尔舒古尔重复,造成数百平民伤亡。到5月底,已有超过1000人死亡,数万被拘。

安全部队的镇压策略包括任意逮捕和酷刑,人权观察报告显示,监狱系统充斥虐待案例。示威者最初保持非暴力,但部队的持续进攻迫使部分人拿起武器自卫。6月,伊德利卜省吉斯尔舒古尔镇发生冲突,官方称120名士兵被叛军杀害,反对派则指责拒绝射击平民的士兵遭上级处决。这导致首批大规模叛逃,军官携带装备加入反对派。7月29日,大校侯赛因·哈穆里在霍姆斯乡村组建自由叙利亚军,标志武装反抗正式启动。该组织由叛逃军人组成,目标保护示威者和挑战政府控制。

国际社会反应分化。阿拉伯联盟在11月通过和平计划,要求部队撤离城市,但叙利亚政府拖延执行,导致联盟暂停其成员资格。联合国安理会尝试调解,但俄罗斯和中国多次否决谴责决议。欧盟和美国从8月起实施制裁,冻结阿萨德家族资产。土耳其允许反对派在伊斯坦布尔设立总部,提供后勤支持。伊朗则公开支持巴沙尔,派遣顾问加强情报网络。到2011年底,冲突已从局部抗议转为全国性对抗,死亡人数超过5000,数十万难民涌入黎巴嫩和土耳其。

2012年,局势彻底转向内战。1月,国际红十字会正式将冲突分类为公民战争。政府军使用重型武器轰击霍姆斯和阿勒颇,反对派则通过游击战术夺取乡村据点。2月,霍姆斯围攻战造成数千平民伤亡,联合国报告指责当局系统性侵犯人权。3月,科菲·安南提出六点和平计划,包括停火和释放囚犯,但执行仅持续数周。4月,部队违反协议,继续炮击居民区。6月,反对派首次袭击大马士革郊区,显示战线扩展。7月,自由叙利亚军协调多地进攻,夺取伊德利卜省部分区域。

伊斯兰主义势力开始崛起。1月,努斯拉阵线作为基地组织分支出现,利用政府镇压招募成员。11月,反对派组建全国联盟,试图统一指挥,但内部派系分歧加剧。政府依赖什叶派民兵和伊朗援助,巴沙尔拒绝下台承诺。西方国家增加对温和反对派的武器供应,但避免直接干预。到年底,控制线碎片化,北部和东部乡村落入叛军手中,城市中心仍由政府把持。死亡人数突破2万,经济崩溃,石油出口锐减80%。

这些早期发展暴露了叙利亚政权的脆弱性。巴沙尔继承的体系虽有军事忠诚,但忽略了社会公平和宗派平衡。阿拉伯之春提供催化剂,突尼斯和埃及的成功故事鼓舞民众,而利比亚的武装推翻卡扎菲则预示暴力升级可能。政府选择镇压而非让步,直接导致和平抗议转为武装斗争。国际分歧进一步延长冲突,俄罗斯提供武器换取基地使用,伊朗视叙利亚为战略缓冲。反对派虽获同情,但缺乏统一领导,易被极端团体渗透。到2012年中,叙利亚已成为地区代理人战场,平民付出最大代价。

战争的爆发并非突发,而是长期积压的产物。哈菲兹时代遗留的紧急状态法压制了任何改革空间,巴沙尔上台后虽有短暂松动,却迅速回归铁腕。干旱和腐败放大民生不满,青年失业率高达25%,推动他们加入街头行动。德拉事件的残酷处理成为转折点,视频证据激起全国义愤,部队的过度使用武力则制造了首批叛逃者。自由叙利亚军的成立标志从防御到进攻的转变,但也开启了军阀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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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26

标签:历史   叙利亚   战争   大马士革   反对派   突尼斯   伊朗   政府   阿拉伯   示威者   马赫   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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