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柠檬:我的舅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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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舅婆


舅婆即是我母亲的舅妈。她命运多舛,早年幼子夭折,每日哭泣,导致哭瞎了一只眼睛。我小的时候,由于爸妈工作都很忙,于是就请舅婆来帮忙看护我。因此,我跟舅婆相处的时间,比跟我爸妈在一起的时间都长。这份超越血缘的亲情,时常在我内心展开,并延续至今。


舅婆是个特别和善的人。在我早年的记忆里,舅婆总是眯着一只眼睛,梳着整齐的短发,笑眯眯地、充满深情地面对我们的一家人。或许,是她把对爱子的思念和爱转移给了我,因此,她总是对我特别好、特别亲。幼年的我,对舅婆的依恋,甚至超越了我的亲外婆。后来,我逐渐长大,舅婆就离开了我们家回到了家乡。但她还是经常来看我。每次舅婆来看我的日子,对我来说,心里的喜庆不亚于过节。记忆中,舅婆每次来,我远远地就看到她手里拿着我爱吃的零食:橘子、糖果等。我也总是猛扑过去,投进舅婆的怀抱,心里感觉无比地温馨和温暖。


舅婆的家在六合瓜埠。我小时候,她也经常带我去他们家。每次,我总觉得那里好远啊,辗转要坐三次船才能到。先是到南厂门坐大轮船——船上既可以坐人,也可以带自行车。上个世纪70 年代,私家还没有汽车,自行车就是出行的主要工具。下了大船,然后到一个地方转机帆小船,船尾有发动机的,开起来突突响,像拖拉机似的,开起来船身会左右摇摆。到了瓜埠渡口,我们再乘人工摇撸的小木船,船身摇摆得更厉害。终于提心吊胆地过了河,上岸几步就到了瓜埠街头。舅婆的家在街的那头,需要步行好长一段路。那时候,我人小个子也小,跟在大人后面几乎是小跑。远远的看见兽医站的房子,我心想舅婆家就在兽医站的后面,快到啦。心情就开始激动起来。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土坯房,就到了舅婆家。


记忆中,春天的时候,舅婆家门前的油菜花黄澄澄的一大片,煞是好看。傻傻的我,会折一枝油菜花,天真地挖个坑进行移栽,还用小瓶子进行装水浇灌。舅婆就在一旁帮我扶着枝杆,看我浇水。她那宠爱我的眼神,至今犹在眼前……当舅婆家房檐下的指甲花开的时候,她会摘下来捣成花泥,加点明矾,再找来纱布和棉线给我十个手指涂上,于是我就有了一手骄傲的红指甲。在舅婆家这份满足与欢乐,总让我乐不思蜀。


舅婆家的地面是泥土。夏天午休的时候,她铺一张已经用了多年的凉席。然后我们赤脚踩上凉席,平静地躺下午休。这个时候,我觉得特别舒服、特别安逸。


舅婆家房子后面就是瓜埠山。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要上山砍柴。舅婆也经常带我一起进山。舅婆告诉我松果很好烧,我就尽拣地上的松果,偶尔还能看见松树上的小松鼠。兴致一高,舅婆还会教我“喊山”。她使劲一嗓子喊出来,回音在山里余音缭绕,好像山那边有个人在回应,让我乐不可支。我就跟着舅婆一起喊,然后静听那山谷回音……


舅婆人缘极好。舅公姓王,街坊邻居就喊舅婆王老太。哪家需要帮忙了, 只要招呼舅婆一声就行。兽医站的厨房窗户正对着舅婆家门口的小路,舅婆会牵着我的手,一起去帮厨。点一把晒得干干的树枝,待火苗慢慢窜起,渐渐变大就赶紧扔进炉膛里——这是我最喜欢的节目。屋外炊烟袅袅,屋内香气扑鼻。此时,我会让舅婆给我“炕”锅巴。舅婆就米饭盛出来,留一圈锅边的饭继续小火焖烧。到了一定时候,舅婆会拿起小锅铲,沿着锅边小心翼翼的铲下去,于是一个锅状的锅巴就完整的出灶了。我会先顶在头上当帽子玩一会儿,然后再一点一点拌开、吃掉。


转眼,舅婆已去世多年。但我童年的记忆一直不曾忘记。我常幻想着舅婆已经在天上化作了星星,在看着我成长。我常在梦中再见舅婆,再见瓜埠,再见小船,在见与舅婆在一起时的一朝朝、一幕幕……仅以此文遥寄思念,不知舅婆安好?




图片来自作者

作者简介

柠檬,女,70后,大学学历,如皋媳妇。平时喜欢写作、绘画。《渭水之光》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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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12

标签:美文   江苏   柠檬   婆家   兽医站   船身   松果   锅巴   凉席   油菜花   午休   小船   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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