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次女吴学成，白色恐怖下，16岁勇于写信给军法局领回父亲遗体

1950年6月10日，吴石在台北马场町刑场被枪决，那时候台湾正处在白色恐怖时期，报纸上把他贴上匪谍标签。枪决后没人敢去收尸，吴石的次女吴学成才16岁，她弟弟吴健成只有7岁，母亲王碧奎也被抓进牢里。家里被抄，姐弟俩被房东赶出门，流落街头。吴石的旧部吴荫先看不过去，冒着被牵连的风险，把姐弟俩收留在自己10平方米的小屋里。

吴学成没耽搁，很快就决定要领回父亲的遗体。1950年6月14日，她在吴荫先的陪同下，写信给台湾军法局申请。信大约300字，她改了五遍，内容写明父亲吴石因案伏法，她作为女儿想收遗骸归葬故乡，还附上出生证明来证实关系，签名是吴石次女。军法局收到信后，过了七天回话，让她在三天内带上户头证明去领。吴学成带着弟弟去刑场旁的停尸间取遗体，那里守卫问她父亲是什么人，她答完守卫就不问了。遗体已经是骨骼，左眼窝塌陷，她用白布擦干净脸部，还把自己的初中校徽放进遗体手里。之后遗体被火化，骨灰装进坛子。

骨灰领回后，吴荫先帮忙安排寄放在台北郊区外双溪的一个小庙里，藏在观音像下面，就这样放了41年。吴学成那时还在上初中，但很快就辍学去打工补贴家用。她去纺纱厂上班，有一次机器把她一根手指夹断一半，她简单包扎一下，继续干活，为的是挣钱给弟弟交学费。母亲王碧奎在1950年秋天获释，出狱后一家三口搬到和平东路的一个棚户区住，日子过得紧巴巴。吴学成晚上睡觉时还抱着骨灰坛子，生怕丢了。

为了让弟弟能上学，吴学成19岁那年结了婚，对方是退伍兵夏金辰，比她大15岁。这桩婚事主要是为了生活费和弟弟的学费，夏金辰没啥钱也没官职，就是个普通老兵。结婚后，吴学成成了户主，弟弟吴健成才有了入学资格。吴学成继续在建潭市场摆摊擦鞋，冬天手冻裂了也得忍着，因为她是匪谍女儿，街上常有人指指点点。她没时间管那些，就埋头干活养家。

骨灰在庙里放着，王碧奎出狱后，每年清明节都带着吴学成和吴健成去上坟。只烧三根香，烧完就换新的，坛子上只写吴先生，没敢写全名。吴健成长大后，1977年从台湾大学毕业，拿到美国大学的奖学金去留学。吴学成卖掉自己的金项链，凑钱给他买机票，还给了他一张老照片，上面写着别忘了爸，也别忘了回家。吴健成走后，吴学成还在台湾守着骨灰。1980年，她申请探亲签证，表格上填父亲叫吴石，结果居然批了。

1981年，吴家人在美国团聚，长兄吴韶成把吴石的事告诉吴学成。吴健成1980年5月把母亲王碧奎接到洛杉矶住。吴学成留在台湾，继续每年去庙里看骨灰。1991年，两岸关系缓和，吴学成和丈夫夏金辰把骨灰从善导寺取出来，经香港运到郑州，交给长兄吴韶成。骨灰先在吴韶成家供了近三年，每年吴石生日都焚香拜祭。后来埋在山坡上，墓碑面向台湾，只刻女学成、子健成立，没写传记或标志。

王碧奎1993年2月9日在洛杉矶去世，享年90岁，骨灰被吴健成运回大陆。1994年4月22日，在北京西郊福田公墓举行吴石夫妇骨灰合葬，亲友百多人参加。墓碑上刻吴石将军、王碧奎夫人之墓，碑文由罗青长审定，郑葆生题写。吴学成和兄弟吴韶成、吴兰成都在场。吴学成这一辈子就守着这些事，没上过报纸，也没参加什么活动。

吴石的事牵扯到1949年后两岸的情况，他被抓后审讯几个月，最终在1950年6月10日执行。吴学成领遗体那会儿，台湾军法局管得严，但她的申请居然过了关。骨灰存放期间，吴学成没敢动，怕惹麻烦。弟弟吴健成留学后拿了化学硕士，在美国安家，但没忘根。吴学成结婚后，日子还是过得简单，继续打工。每年去庙里的事，从没断过，哪怕一个人也去。

领遗体后，吴学成把骨灰当宝贝护着。1991年运回时，她亲自抱坛子，一路小心。交给吴韶成后，吴韶成在家供奉，保持每年拜祭的习惯。合葬那天，仪式简单，但家属齐全。吴学成没多说什么，就完成了这事。

吴石枪决后，家属的日子难过。吴学成辍学打工，纺纱厂的活累，伤了手也没停。结婚是为了家计，夏金辰提供点稳定。骨灰在庙里41年，她守得稳。1980年签证批了，是个小转折。1991年运骨灰，经香港到郑州，过程顺利。1993年母亲走，1994年合葬，一切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