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Stratechery》采访了 Cloudflare 联合创始人兼 CEO 马修·普林斯（Matthew Prince）。除了谈公司业务，他还重点表达了对互联网内容生态的担忧：人工智能可能正在动摇谷歌所开创的“流量商业模式”。

1. 谷歌：过去 25 年互联网的最大“赞助商”

普林斯回顾了过去互联网的发展逻辑：

• 入口是搜索。用户要找什么，必须通过搜索，谷歌成为主宰。
• 内容越多样化，越混乱，谷歌越受益。因为用户就会更依赖搜索。
• 谷歌激励内容生产。它既提供流量，又提供广告变现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谷歌既是全球最大的搜索引擎，也是最大的广告商。可以说，没有谷歌这样的“流量赞助商”，互联网内容生态不会如此繁荣。

2. 模式正在崩塌：搜索 → 答案

但如今情况变了。

• 入口正在转移：从“搜索引擎”变成“答案引擎”。
• 过去：谷歌给你一张藏宝图，用户自己点进链接找答案。
• 现在：大模型直接给答案，省掉了“藏宝图”。

这对用户更高效，但对内容生产者却是毁灭性的。因为没有了流量，就没有了广告收入，进而就没有人愿意继续生产内容。

未来可能只有两种情况：

1. 平台公司自己雇人生产内容；
2. 平台公司把一部分收入分给内容提供者。

无论哪种，现有的互联网生态都将被彻底改写。

3. 中国的差异与趋势

国内的情况和美国有所不同，流量没有那么集中。根据艾瑞和QuestMobile 等机构数据看：

• 搜索引擎：PC 端占比约 80%，但移动端已下滑到 40%-50%。
• 新兴平台：抖音、小红书、微信成为“超级入口”，移动端份额超过 50%，其中抖音一骑绝尘。
• 用户习惯变化：几年前大家还会全网搜索，现在年轻人更习惯去小红书搜“场景化答案”。

而在 AI 的冲击下，这个趋势更明显。比如中小学生已经习惯直接问“豆包”，搜索引擎对他们几乎没有存在感。

4. 内容平台的困境

文字内容平台的处境尤其艰难。

• 还能维持的主要是 公众号，因为依托微信的超级入口，仍然能触达用户。
• 而昔日的门户网站，虽然有专业采编团队，但依然逃不过被淘汰的命运。

AI 的加速会让这一切更快发生。随着新一代用户成长，传统内容平台必然逐渐失去流量，直至消亡。

5. 个人创作者的未来

那么个人创作者呢？

• 靠流量变现的方式会越来越难。
• 只有掌握独家知识，才可能成为 AI 公司或数据公司的“供货者”。
• 普通内容创作者的生存空间会持续缩小。

结语

在 AI 时代，互联网的逻辑已经改变：

• 搜索让位于答案；
• 流量让位于效率；
• 知识的竞争更加激烈。

内容创作者的唯一出路，是提供机器无法替代的价值：独特的体验与不可复制的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