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10日拂晓,台北马场町刑场的海风带着咸味。
吴石把呢子军装扣到最上面一颗,朝西北方向念出“天地有正气”。
朱枫揉碎给母亲的信咽下去,侧影透着决绝。
穿白衬衫的聂曦面带微笑,像要去赴宴。

枪声一起,四个人倒在血泊里。
三百公尺外的吉普车上,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攥裂了虎口,她叫黎晴,是这场谍案里唯一握有全部真相的人。
黎晴本来叫林雪霁,23岁那年被国民党保密局的谷正文挑中。

1949年4月南京乱作一团,谷正文撤离时带走了她,还编了个故事,说她哥哥林风死于共军空袭。
这种拿仇恨当诱饵的套路,现在听着都让人牙酸。
谷正文看上的是她的本事,闽南语、日语、沪语都通,档案工作也熟。
本来以为是血海深仇,查来查去才发现,全是编的。

她去台大图书馆查空军阵亡名册,没找着“林风”。
又潜进松山机场档案室,才知道1947年中共根本没有空军作战部队。
谎言被戳破的那一刻,她才算明白,自己就是颗没温度的棋子。
没多久,谷正文派她去国防部二厅当译电员,实际是让她盯紧“联勤总部”的聂曦,套取“吴次长”的情报。

几次“偶遇”下来,她发现聂曦也在试探她。
1949年10月1日,青岛东路咖啡馆里,她递出张写着“4号桌要加单”的纸条。
从那天起,她成了双面人,白天是保密局文员,夜里帮吴石默记《中央日报》里的“气象暗语”。
她给自己改名叫黎晴,取“黎明将晴”的意思,和过去彻底切割。

蔡孝乾这名字,在当年的台湾地下党里分量不轻。
1908年生于彰化,1931年就进了中央苏区,还是长征里唯一的台湾人,曾和张爱萍、萧华并称“少共三剑客”。

抗战胜利后他回台湾,1949年10月当上省工委书记,手里握着三百多号党员,还有吴石、陈宝仓这样的高层情报源。
长征都熬过来了,最后栽在一块牛排上,说出去都让人不敢信。
他的心思早就不在革命上了。

妻子走后,他公开和14岁的妻妹马雯娟同居。
波丽露西餐厅的牛排香槟是常客,还用组织经费换金条存进台北美国银行,甚至花美元订《LIFE》杂志。
信仰这东西,一旦沾了私欲,垮起来比什么都快。
1949年12月29日,他第一次被捕。

谷正文没动刑,就端来一块七分熟牛排、一杯红酒,他立马写下了第一个联络点地址。
脱逃后也不安分,惦记着小姨子办不到“出境证”,转头就托朱枫找吴石的副官聂曦帮忙。
那张有聂曦签字的通行证,后来成了锁死吴石和朱枫的铁证。
1950年1月6日,他实在忍不了山里的野菜,溜回台北西门町吃牛排,当场被抓。

这次,谷正文满足他和马雯娟同住的要求,他一周内就交出了四百多名党员的名单。
朱枫本不该卷进这摊浑水。
1905年生在浙江镇海的富商家庭,1938年抛下儿女去参加新四军。
1949年10月,她揣着金条和胶卷入台,任务是把吴石手里的“东南沿海兵力表”送出去。

按纪律,她和蔡孝乾、吴石都是单线联系,可架不住心软,帮马雯娟办了通行证。
就这一个举动,让保密局顺藤摸瓜找到了她。
蔡孝乾叛变后,黎晴没慌。
她把“空战部署”抄在香烟纸上转给吴石,劝他赶紧离台。

后来还伪造调车令,想把朱枫从看守所救出来,可惜在码头被识破,中了三枪。
第二天,她的尸体不见了,只留下一滩血和半张通行证。
有人说她被地下交通员救到香港,后来回了大陆;也有人说她当场就没了。
但她留在日记里的话传了下来:“若吾一去不回,愿山河无恙,晴日再临。”

1950年6月10日,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一起倒在马场町。
蔡孝乾却活了下来,国民党给了他少将军衔,可他死后墓碑都不敢刻名字,儿子也改姓避祸。
直到2025年,黎晴的日记残页和那张烧焦的通行证在台湾“档案局”被找到,这段历史才彻底拼完整。

毫无疑问,这些人的故事,早该被更多人知道。
蔡孝乾用私欲毁了整个组织,而黎晴、吴石、朱枫们,用生命在黑夜里点起了光。
台北马场町的野草,七十五年里青了又黄。
但历史记得很清楚,我们今天的山河无恙,都是这些人用热血换回来的。
更新时间:2025-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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