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夏天是个外表性感内在天真的季节。 ——安妮宝贝 《眠空》
夏天是性感与天真的奇妙融合:阳光灼热如吻,蝉鸣执拗似火,却在孩童追逐的光影、溪水浸凉的西瓜和融化滴落的冰棍甜味里,藏着季节最本真的天真。
夏天素来是性感的化身。你看那阳光灼灼如金,穿透浓密的绿叶,晒得人皮肤微微发烫,也照得人脊背滚热。这光芒无所不至,抚过原野,又吻上城市的墙垣,然后烙在行人裸露的颈背上,留下抹不去的红痕。阳光之下,万物无所遁形,皆坦露于明亮之中。
蝉鸣则是夏的另一种热烈。那声音骤然而起,鼓噪不息,仿佛在阳光的熔炉里被煅烧得滚烫,然后被尽情地泼洒出来,充盈天地之间。这鸣叫是灼热的,带着一种挥霍生命的执拗,固执地充塞耳际,热烈得令人躲无可躲。它要宣告夏的盛放与夏的霸道。
然而,当蝉声突然停住,寂静却比轰鸣更震耳。此时,万物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于是枝头的树叶也停止了私语,风也悄然驻足。世界仿佛骤然沉入深水之底,只余下无声的凝滞。片刻之后,那鸣声又猛地响起,更加响亮更加执着。这停歇仿佛只是盛夏之海短暂退潮,为下一轮汹涌积蓄着力量——这便是夏的脾性,霸道而执拗,不容分说。
夏天却也是天真烂漫的。孩童们赤着脚,在石板路上奔跑,足下踏碎一地斑驳的光影,仿佛追逐着光的碎金。他们爬上老槐树,摘下蝉蜕的空壳,然后小心地放在手心端详——那蝉壳薄脆透明,轻飘飘的,宛如夏日的灵魂脱壳而出,只留下这精致易碎的遗迹。这些空壳便成了孩子们口袋里的秘密宝藏,盛满了夏日特有的神秘。
此时,卖冰棍的小车缓缓推来,叮叮当当的铃声如清泉流淌。孩子们围拢上去,举着硬币,换得一根冰棍。冰棍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滴落在他们手上,凉丝丝的,又瞬间被阳光蒸发。他们贪婪地舔着冰棍,糖水在唇齿间融化,嘴角沾染了颜色,却浑然不觉。这甜凉的滋味,便是童年最纯粹的夏天。
西瓜亦为夏日的天真作了注脚。深绿浑圆的瓜置于溪水中浸凉,被少年捞出后置于青石板上,刀锋落下,清脆的声响宛如夏天在案板上发出的笑声。红瓤黑籽,汁液饱满欲滴,捧在手上沉甸甸的。咬一口下去,清甜冰凉的汁水霎时溢满口腔,顺着指缝流下,粘粘的,带着几分憨态可掬的满足。西瓜籽有时便粘在嘴角,也成了夏日特有的天真印记。
夏天正是如此:一层热辣撩人的表皮,裹着一颗稚拙无邪的内心。
阿尔贝·加缪曾写道:“在夏季,我们才更真实地变成我们自己。” 他道出了夏日的真意:那看似灼人而喧嚣的外表下,恰恰掩藏着季节最本真的灵魂。夏日的性感是它坦荡的光与热,是它喧嚣的蝉鸣;而它的天真,则藏在孩童追逐光斑的赤足上,在溪水中沉浮的西瓜里,在那根冰棍融化滴落的甜水里。
盛夏的午后,我总爱看树影婆娑。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叶子,筛下满地跃动的碎金。树影斑驳,游移不定,映在墙上、地上,也印在过路人的衣衫上。偶尔一阵风过,树叶翻动,地上的光影便随之起舞、变幻,宛如一场无声而灵动的游戏。人们踏着光斑走过,步履匆匆,身影与光影交织缠绕,却浑然不觉自己已悄然融入夏的明暗交错之中。
偶有少女立于溪边,提起裙裾,将白皙的脚踝浸入清澈溪水。水珠沿着她的小腿滚落,在阳光里晶莹一闪,倏忽坠入水中。那水滴的痕迹,如同时光之笔在皮肤上画下的短暂诗行,转瞬即被阳光悄然收去,仅留下微凉的记忆。
夏天,终究是神的一滴汗:既蕴着滚烫的体温,又含着清冽的纯真。当热浪灼灼逼人时,请记得低下头去——在那树影婆娑的地上,在孩童追逐的脚边,在溪水流淌的清凉里,在西瓜迸裂的脆响中,夏日的天真正悄然蔓延,如同深藏于泥土下的根脉,默默滋养着炎热世界里最清凉的梦。
原来夏之迷人处,正在于它的坦荡无忌与烂漫无邪浑然一体。它坦露着滚烫的脊背,却把最清甜的凉意藏进果实深处;它纵容蝉声喧嚣,却把静谧留给树叶间隙筛下的碎金。
我们在这季节里,一面被晒得眯起了眼,一面又像赤足踏过溪水的孩童,踩碎了一地光影——原来那性感不过是天真的另一种光芒。
夏日的纯粹,终究在于它从不掩饰自己的任何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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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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