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真有那么大权?林冲可能掂量错了斤两
殿前司都指挥使在北宋末年到底值几文钱?这笔账算不清,林冲的斤两就永远称不准。
元符三年,宋徽宗刚登基就撞上烦心事——禁军教头们闹军饷。
枢密院连夜递上札子,说这些人"名在军籍,实无统兵之权",建议干脆划为"伎术官",按手上功夫定俸禄。徽宗批了"可也"两个字。

这桩小事在《宋会要辑稿》里只占三行,却揭破一层尴尬窗纸:禁军教头怕是不算正经武官。
林冲胸前那把宝刀,花了一千贯。政和年间,开封府寻常禁军士卒月俸不过三贯。林冲能眼皮不眨掏出这笔钱,进项定然不少。
但进项的门路比数目更要紧——《宋史·兵志》写得明白,教头俸禄不由兵部支取,而是"内藏库别给"。这等于说,林冲吃的是官家私房钱,不在朝廷正经编制里。
高俅心里自然有数。政和七年高俅当太尉时,这头衔早已不值钱。政和二年蔡京改了官制,三公变成三师,太尉从宰执级降为武官加衔。

高俅的实职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听着威风,能调得动几人?
《宋史·兵志》列得清楚:殿前司辖六万三千人,侍卫马军司两万三千,侍卫步军司三万八千。
高俅名义管着三成禁军,可要调动一营以上人马就得凭枢密院虎符。枢密院那班文臣,连狄青都能逼死,会怕一个踢球的?
林冲最大的错,是把"恩宠"当成了"本钱"。

林冲以为跟高俅"常来常往"就算进了圈子,其实高俅见谁都这副嘴脸。北宋武将见文臣要自称"末将",同僚间客气说句"下官"是惯例。
高俅对杨志骂骂咧咧,对林冲客客气气,未必是看重林冲——倒可能是杨志出身将门,高俅不敢太过放肆;林冲这种伎术官,反倒可以随意揉搓。
官场上的客气分两种,一种是对同僚,一种是对清客。哪种更害人,林冲没拎清。
高衙内认得林冲,恰恰露了马脚。禁军大营寻常人进不去,可教头家眷都住在营外。高衙内若真把林冲当回事,调戏林娘子前起码会打听明白。

他敢当街动手,说明在他眼里,林冲不过是个"常在高府走动的教头",跟幕僚清客差不多。后来富安给出主意,说的是"林教头是好汉,不怕他",而不是"林将军有兵权,动不得"。
两字之差,道尽身份尴尬。
高俅那句"若为惜林冲一个人时,须送了我孩儿性命",着实值得琢磨。高俅犹豫的不是情分,是麻烦。
杀一个教头简单,可林冲是官家点名褒奖过的。大观元年徽宗那道诏书,专门夸"妙选精熟教头,二年一替",林冲能在教头位子上坐满三年,考评年年优等。
动他就得造假,就得惊动开封府、大理寺、枢密院一串衙门。高俅再得宠,也怕被文官集团揪住尾巴。

可高俅还是动手了。为什么?
因为高衙内是高俅独子。北宋武臣传家的不是官印,是血脉。高俅晚年得子,高衙内是高俅全部指望。
两厢比较,林冲算什么?
一个会教枪的匠人罢了。高俅的犹豫,是在权衡利弊;高俅的决定,露了武将系统的根底——手艺再精,精不过骨血。
林冲那条银腰带,按律例细究不得。《宋史·舆服志》说得仔细:"四品以上服金带,以下升朝官虽未升朝已赐紫绯、内职诸军将校,并服红鞓金涂银排方。"要害在"内职诸军将校"六字。
禁军教头算不算"内职"?
算,可属于"内职"里的技术岗,不是指挥岗。
银腰带可以是恩赏,不代表实职品级。就像明代宦官能穿蟒袍,能说自己是朝臣吗?
高俅最后那句"下官",其实是给自己留退路。高俅怕林冲破罐子破摔,更怕林冲身后藏着什么自己摸不透的靠山。
等白虎节堂罪名坐实,高俅立刻翻脸,连"下官"都不装了,张口就骂"贼配军"。称呼一变,比什么史料都说明问题。

林冲临死前跟鲁智深说"家里自有人照顾娘子",这话细想冷透骨髓。林冲明知高衙内不会收手,还是选择相信衙门。
这不是软弱,是北宋伎术官的通病——他们真以为凭手艺能混成自己人。却不知从大观元年徽宗下诏那刻起,教头就被钉死在"技艺"的柱子上,永世不得翻身。
高俅不是恶人,是恶人手里那把刀。殿前司都指挥使的权力边界,由不得高俅做主。高俅牺牲林冲,跟牺牲一条猎犬没分别。林冲的悲剧,不在他得罪了谁,而在他站的位子,本来就是个砧板。
说到底,林冲是几品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来没入过品。
更新时间:2025-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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