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盐城,有一个叫龙王村的小地方。这里没什么风景,也没什么古迹,但每年清明,总有人会远道而来,专门去看一座墓。
墓不大,只是普通的土丘,墓前有一块灰色碑石,刻着五个字:“吴秀瑛烈士墓”。
她不是本村人,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让这里的人惦记了一辈子。
她牺牲的时候才19岁,如今过去了整整八十年,村子里还一直有人守着她的墓,从没间断过。
她不是战斗英雄,也不是领袖将军,她只是一名新四军的护士。
但就是她,救下了一整个村子。
吴秀瑛出生在1924年,是地道的上海人。那个年代,上海已经是中国最西化的城市,可光鲜的背后,是外敌入侵、民族屈辱。
她13岁时,亲眼看着淞沪会战爆发,战火烧到家门口,邻居家炸没了,街上的人被子弹扫倒,一切来得那么快,像梦一样。
她读的是医校,本来可以好好当个护士,找个对象、过安稳日子。
可那个年代,总有些人,明明可以安稳地过完一生,却愿意把命搭在国家大义上。
18岁那年,她悄悄报名参加了新四军。
没告诉家人,只给恋人留了一句话:“等我们都还活着,就结婚。”
她从上海出发,辗转到了苏北抗日根据地,穿过封锁线、躲过盘查,最后来到了前线后方的医疗队。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苦的地方,雨天一脚踩进泥地,拔不出来;吃的是煮玉米和野菜,住的是快塌的茅草棚;睡觉一抬头,就是蜘蛛和虫子在草顶上爬。
第一天她就摔了个大跟头,皮鞋卡在泥里拔不出来,只能赤脚走到驻地,浑身是泥。她一个从上海来的姑娘,坐在地上哭了半天。
可第二天,她就换上了草鞋,开始跟着跑腿送药、接伤员,谁也没听她再叫一声苦。
新四军医疗队那时候的医院,其实就是几间土房子,没有药,没有设备,所有的治疗,全靠经验和胆子。
吴秀瑛最开始只会护理,包扎、量体温。可病人太多,医生太少,她就晚上点着煤油灯自学外科书,有时累得趴在炕上就睡着,手里还握着笔。
后来她已经能做一些小手术。村里有个产妇,肚子鼓了快一年都没生,人们说她怀的是“神胎”,甚至有人说她被鬼上身。
吴秀瑛听说后去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卵巢肿瘤,她自己动手做了切除手术,救下那位妇女一命。
渐渐地,医疗队、村民都认她是“吴医生”。
战争前线每天都有人受伤,她背着药箱,穿梭在村与村之间,白天换药,晚上熬粥。有时敌人逼近,她还要连夜转移伤员。
她说:“怕是怕的,但你不救,他们就死了。”
就连她来例假的时候,也得泡着冷水帮伤员清洗包扎,很多人因此落下病根。她自己也是,18岁那年起就再没来过月经。
她笑着说:“我成老太婆了。”
谁也没想到,这句话,成了她最后的玩笑。
1943年秋天,敌人发起大扫荡,唐洋地区首当其冲。部队接到命令要紧急转移。
医疗队开始撤离,可吴秀瑛却发现,有几位重伤员根本动不了。
她没犹豫,留下来照顾他们。
当天夜里,村里有个孕妇突然要生,她还冒险过去接生,抱着婴儿跑到草荡里藏起来,最后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
可她自己,还没来得及走。
天亮时,敌人进村了。所有村民都被赶到晒谷场,伪军叫嚣着让大家交出不怼,否则就要全部屠杀。
站在场中央的吴秀瑛,望着一群她救过、照顾过的老人、孩子,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她走了出去,平静地说: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本想快点死,不给敌人折磨的机会,可伪军要她供出战士的下落,她闭口不言。
他们用刺刀割掉她的胸,再连刺数刀,最后将她丢在晒谷场旁。
她死得很安静,没有喊,没有哭,手里还紧攥着用来止血的纱布。
村里人用木板做了口棺材,把她安葬在村后的高地上。那年秋天特别热,葬礼简单,但所有人都来了。
没有人喊口号,也没人演讲,只是一个个默默地走到她墓前,磕了头。
她不是村里人,但从那一天起,村里人都认她是亲人。
粟裕将军听说后,专门写了挽诗悼念。新四军的部队中,把她的名字挂上了烈士名册,写进战报。
战后,村里人没有忘。几十年间,不论风雨、严寒,总有人轮流给她扫墓、补碑、清草。
老书记说:“她救了我们命,我们守她一辈子。”
上世纪90年代,村里重新修了墓,还建了座桥,叫“秀瑛桥”。村小学门口的宣传栏,也贴着她的照片,一个穿着军装、笑容干净的女孩。
现在,有的孩子可能不记得她的名字,但家家都知道:“她,是救过我们村的人。”
吴秀瑛的一生很短,只有19年。
她没上过战场,也没被写进教科书,但她用生命救下了一群无助的人,用牺牲换来一方安宁。
她没有后代,可龙王村世世代代都记得她。
这个世界,总有人用自己的命,去守护自己心中的理想。
#头条深一度#
更新时间:2025-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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