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的键盘中,你都会看到,一块块文字,它们举杯的模样……

福州散章|在脑海的键盘中,你都会看到,一块块文字,它们举杯的模样……





繁花问

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见过了非典,见过了沙尘暴,见过了雾霾,见过了巨型风暴,一路上有人同行,有人走丢了,有人近了却远了,有人见了是为了从此不见。我看见我的我一路蜕形,我看见我的我白发渐渐茂盛,酒量渐渐弱了,镜片度数渐渐深了,曾经的感动曾经的忧愤渐渐寡淡了。我看见起点和途中有几个我,在大风里,在大雨中,只要一松手,就会走散,就会不再相认。在故乡的土地上,熟悉的天空下,躯壳里装的是异乡的心,眼睛里看到的是陌生的苍茫,没有一样情怀是出发时的我!没有一种情绪盘旋像童年的苍鹰!那么,我还是我吗?故乡还是故乡吗?如今的我,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生命只有一半还归于我。那么,走在未知的另一半,他还好吗?他都会遇见什么?还有什么劫难是他的影子?还有什么未知将与他并肩?那么,我还好吗?现在的我,从前的我,都好吗?那么,同行的路人,你要晓得你所认识的只是个新朋友。那么,走丢的人,就不用找了,船已远,水湍急,能找到的,也不是曾经的那把剑!那么,近了却远了的人,你应该不是你,我估计也不是我,两个不相识的人,请微笑,请客气道别;若不巧重逢在旧日驿站,也眼熟,也喝茶,也把酒话桑麻。那么,见了是为了从此不见的人,彼时有勾连,当时已沽清,现在只是个误会,岔道上的遇见,不过彼此眼花而已,况且这世上的繁花也浩渺。





疾驰的车上

年过四十,开始了福州和北京的双城生活,时南时北,线人般穿梭着自己的经纬。心情难免不定,有时在南方想着北方,有时在北方想着南方。陷入无言陀螺时,感觉行踪踏空时,会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心情,看着它起,看着它落,看着它沉沉浮浮。现在,它只是一个叫心情的名词,它已无力拉着我满城疾走。在双城的日子里,我终于能和心情平起平坐了。它是它,我是我。就像此刻,车灯前的迷雾,有光斑的模样,灯光也因迷雾而有了质感。车疾驰,光斑不断死去,却一直都在,在前方。知道车灯会熄,雾水也会褪去,可光斑与我事实上都存在过,在两条互不告密的线索里,我依然是我。那些酒后的微信,在没有醉驾规定的时空中,会夸张,会耸肩,会拍案,误伤有时难免,破绽必然发生。可每次惺忪睁眼后,都会翻开微信记录,逻辑依然都在,观点大致清楚,没有证据的话依然不敢说,没有必然联系的不敢论断,输了低头,错了抱拳。只是,少了包容,少了妥协,多了尖锐,多了爱憎分明快意人生。那些心情强力瓜葛势均力敌时分,我是会喝酒,一瓶完了又开一瓶。酒会拉架,会让心情和我漂浮,使不上力,各自掉头。在副驾的座位上,我敲下的这些文字,在脑海的键盘中,你都会看到,一块块文字,它们举杯的模样。我也会看到,心情也看到。






安泰河里的福州


整座城市,坐着也冒虚汗。稍微一动,就像走进封闭的蒸笼,汗水一滴滴从四面八方蚯蚓般游出来。还好,我回来这年,台风一个接着一个,搬来了遥远的太平洋的雨水,铺天盖地的风暴把这座城市从闷热丛林里连根拔起,丢下无数葱郁的肤浅的街树。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穿过夸张成性的广告牌和五光十色的玻璃橱窗,走回十三年前的记忆。那时,是那时,这座城市高楼还不多,东街口还有天桥,五一广场的草坪很宽阔,台江电影院大榕树下坐着很多闲人,金山寺边没有大桥,农大沙滩也能点燃篝火,城中村能听到鸡鸣声,公交车多数没装空调,木皮棚屋有很多老人摇着蒲扇,孩子们谈恋爱还写信投进绿皮邮箱。而现在,就在这个雨后,三坊七巷开了扇光阴的后门,马鞍墙下,青石板道上,没多少游客匆匆的足迹,青瓦白墙能走出古人身影,木头窗棂能飘出隔代烛光,高高翘起的飞檐也停泊着年少的风声。可这已不是十三年前的那座只有几条主干道的旧城,是大雨后的有二环三环让人迷路的新城。这个清冷的有回声的安泰河边,星星点点的灯火开始冒起来了,像一杯迷幻的微笑的红酒。今晚,我的安泰河,我不必是我,我借用一个躯壳走进这个纸醉金迷的躯壳,今晚啊,我将用安泰河水埋葬我的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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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24

标签:美文   都会   模样   脑海   键盘   文字   安泰   心情   福州   光斑   双城   躯壳   故乡   金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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