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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清风

编辑| 珊珊

初审|越越

《——【·前言·】——》

1937年12月的南京城，炮火连天，到处是逃难的人群。

一个湖南益阳人扛起了六枚大印，肩上压着六个职务，手底下只有6000宪兵，要面对的却是十万日军。

这个人叫萧山令，很多人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没有显赫的战功，也没上过什么大新闻，就是个宪兵副司令。

城里的大人物都跑了，他却留了下来。

那些天里，下关码头上演了一幕幕生死离别，江面上漂着的尸体把长江水都染红了。

这6000个宪兵，最后一个都没活着回来。

你知道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所有人都在逃命的时候选择留下来送死吗？

临危受命，一个人扛起六副担子

1937年11月底，上海彻底守不住了。

日本人的炮火一路往西推，南京危在旦夕。

国民政府那些大员们开始收拾东西往重庆跑，整个南京城乱成一锅粥。

宪兵司令谷正伦也接到命令要撤，临走前他把萧山令叫到办公室，什么话都没说，就把一堆文件和几枚大印摆在桌上。

萧山令看着那些印章，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宪兵副司令的职务他本来就有，现在又加上了战时南京市长、警察厅长、警备副司令、防空司令、渡江总指挥。

六个职务，每一个拿出来都够一个人忙活的，现在全压在他一个人肩上。

城里还有几十万老百姓没走，日本人随时可能打进来，他要负责的事情多得数不清。

南京城的局势一天比一天严峻。

城外的枪炮声越来越近，城内的秩序却越来越乱。

有钱有势的早就托关系弄了船票飞机票跑了，留下的都是走不了的普通人家。

市面上物价飞涨，粮食店被抢得一干二净，街上到处是拖家带口找地方躲的难民。

还有些人趁乱打砸抢，甚至有汉奸开始给日本人当内应。

萧山令把手下6000个宪兵分成五路，每一路都有具体任务。

有的守光华门，那是日军进攻的重点方向；有的驻扎清凉山，居高临下可以观察敌情；有的在城里巡逻，维持治安抓汉奸；最重要的是下关码头，那是唯一能过江逃生的地方，必须有人看着，不然肯定出大乱子。

他自己更忙，白天要协调各处防务，晚上还得处理市政事务，经常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12月初那几天，战况急转直下。

4号那天，日军打到句容，离南京城只有几十公里。

5号，汤山失守，守军伤亡惨重。

萧山令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火光，脸色铁青。

他知道留给南京的时间不多了，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救些老百姓出去。

六枚大印的重量，谁都不想要的烫手山芋

12月8号这天，萧山令的办公室来了好几波人，都是来交接工作的。

这些人有的是部门负责人，有的是各个机关的长官，他们都接到了撤离的命令。

每个人来的时候都带着一枚大印，往桌上一放，简单说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没人提工作怎么交接，没人说手下的人怎么安置，就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下就跑。

萧山令看着桌上那六枚大印，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大印代表的不只是权力，更是责任。

战时南京市长要管几十万人的吃喝拉撒，警察厅长要维持治安抓汉奸，警备副司令要协调城防，防空司令要应对日军的空袭，渡江总指挥要组织撤离。

每一样拿出来都是要命的活，现在全堆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手下的军官劝他别接这些差事，理由很简单——接了就是找死。

日本人打进城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这些负责人都要被追责。

跑得早的还能保住命，留下来的只有死路一条。

萧山令听完这些话，只说了一句："防守无方，对不起百姓；俯首称臣，不配为人。"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谁都劝不动他。

城里的老百姓不知道上面这些弯弯绕，他们只知道那些大官都跑了，街上还能看见宪兵在巡逻，心里多少有点底。

萧山令要求手下的宪兵不管多危险都不能乱，该站岗的站岗，该巡逻的巡逻，该抓汉奸的继续抓。

有几个汉奸被抓住后供出了更多同伙，宪兵连夜把这些人全抓了，直接就地处决，尸体挂在城门口示众。

这段时间萧山令几乎没怎么合眼。

白天要处理各种紧急情况，晚上还要研究防御部署。

他把南京城的地图摊开，用红笔标出日军可能进攻的方向，用蓝笔标出自己的防御重点。

城墙、城门、要道、码头，每一处都要安排人手。

6000个宪兵听起来不少，但分摊到整个南京城，真的是杯水车薪。

手榴弹回敬劝降书，益阳汉子的硬脊梁

12月9号早上，城外突然传来日军的喊话声。

日本人用大喇叭喊着让守军投降，还派人送来了劝降书。

劝降书写得挺客气，说什么"抵抗无益，不如归顺"之类的鬼话。

送信的人被带到萧山令面前，萧山令连看都没看那封信，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枚手榴弹，拉开保险栓，朝着城外日军阵地的方向扔了出去。

这枚手榴弹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在城外几百米的地方爆炸了。

响声不大，但意思很明确——这就是他的回答。

送信的人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往回跑。

日军阵地那边静了一会儿，接着就是猛烈的炮击。

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墙，砖石飞溅，烟尘弥漫。

萧山令站在城墙上一动不动，炮弹在他身边不远处爆炸，掀起的泥土溅了他一身。

手下的士兵拉着他往下撤，他甩开那些手，冲着城外喊："来啊！老子在这儿等着你们！"

这声音在炮火声中显得格外悲壮。

守城的宪兵看到长官这么硬气，士气大振。

他们架起机枪朝着日军阵地扫射，虽然知道这点火力根本挡不住日军的进攻，但没人退缩。

光华门那边打得最激烈，日军集中火力猛攻，守军一批批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去。

城墙被炸塌了好几处，宪兵就用沙袋堵住缺口，继续死守。

城里的百姓听说萧长官用手榴弹回敬日本人的劝降书，都说这是条硬汉。

有些年轻人热血上头，跑到宪兵那里要求参军。

萧山令没有拒绝，让人发给他们枪支弹药，简单训练一下就上了城墙。

这些临时凑起来的队伍战斗力有限，但好歹多了些人手。

日军的炮火持续了整整一天，城墙多处被炸塌，守军伤亡惨重。

萧山令调集预备队补充到最危险的地方，自己也扛着枪上了城头。

他打完一梭子弹，回头看见几个年轻士兵躲在墙角发抖，走过去一人给了一脚："怕什么怕！老子都五十岁了还在这儿拼命，你们年轻人还不如我？"

那几个士兵被他骂醒了，爬起来继续战斗。

下关码头的生死时刻，宪兵用身体搭浮桥

12月12号傍晚，唐生智终于下达了总撤退的命令。

消息传到各个部队，所有人都往下关码头方向跑。

这个命令来得太突然，也太晚了。

日军已经包围了南京城的三面，只有北边靠江的下关还有一线生机。

几十万人同时往一个方向涌，场面失控了。

萧山令接到撤退命令的时候正在城墙上指挥战斗，他看了一眼命令，把它叠好放进口袋，转身对身边的军官说："带着弟兄们去下关，我随后就到。"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城头坚守了两个小时，给撤退的部队争取时间。

等他赶到下关码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都凉了。

码头上挤满了人，有军人也有老百姓，大家都在拼命往船上挤。

江边停着的几条船早就超载了，船帮都快贴到水面，还有人往上爬。

有人掉进江里，在冰冷的江水里挣扎呼救，周围的人顾不上救，还是拼命往船上挤。

萧山令带着宪兵冲进人群，大声喊着让大家排队。

没人听他的，混乱还在继续。

他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震耳的枪声让人群安静了几秒钟。

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扯着嗓子喊："都给我听着！妇孺先上，伤兵第二，宪兵最后！谁敢乱来，老子毙了他！"

宪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用枪托和身体挡住拥挤的人群，在码头上开出一条通道。

那些带着孩子的妇女被护送到船边，先让她们上船。

很多女人抱着孩子哭，不愿意走，说丈夫还在后面。

宪兵硬把她们推上船，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伤兵被抬到第二批，这些人身上缠着绷带，有的还在流血。

他们被扶上船的时候，很多人回头看着码头上的战友，眼里都是泪。

他们知道留下来的人九死一生，但没有办法，伤成这样留下来也是送死。

码头边上有几条小船翻了，船上的人全掉进江里。

江水冰冷刺骨，掉下去的人很快就失去了力气。

萧山令看见了，让几个水性好的宪兵跳下去救人。

那些宪兵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在冰冷的江水里拼命往岸边游，能救一个是一个。

船不够用，很多人过不了江。

有宪兵提议说把江边的木板、门板、甚至棺材板都扔进水里，让人抓着漂过去。

萧山令同意了，士兵们找来所有能漂浮的东西扔进江里。

更绝的是，有些宪兵直接跳进齐腰深的水里，一个挨着一个站成一排，用身体搭成一座"人桥"，让老百姓踩着他们的肩膀往船上爬。

这些宪兵站在冰冷的江水里，身体冻得发紫，嘴唇都没了血色，但没有一个人动一下。

他们的肩膀被踩得青一块紫一块，有人踩滑了，重重地踩在他们头上，他们咬着牙不吭声。

就这样撑了几个小时，几千个老百姓被送上了船。

夜色越来越深，日军的枪声越来越近。

萧山令让手下的军官赶紧上船，那些军官不肯走，说要跟着他。

萧山令骂道："老子命令你们走！留下来没用，活着比死了强！"他亲手把好几个军官推上船，看着船离开码头，消失在黑暗的江面上。

拂晓前的白刃战，五个小时的绝命反击

12月13号天还没亮，日军就包围了下关码头。

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子弹在人群中穿梭，不断有人倒下。

码头上剩下的人陷入绝望，很多人跪在地上哭，有的直接跳进江里，宁愿淹死也不想被日军抓住。

萧山令知道突围已经不可能了，他集合了身边还能战斗的宪兵，大概还有一千多人。

他脱下军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对着这些士兵说："弟兄们，咱们是宪兵，是军人，不能像老百姓一样跪地求饶。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得像个样子。跟我冲，能杀一个是一个！"

这一千多个宪兵端起刺刀，跟着萧山令朝日军阵地发起反冲锋。

这场面太惨烈了，明知道冲出去就是死，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嘴里喊着口号，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拼，刺刀断了就用枪托砸，枪托砸碎了就用拳头、用牙齿。

日军也被这股疯狂吓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命。

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江边的土地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火药味。

宪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但后面的人还在往上冲。

萧山令冲在最前面，他手里的驳壳枪早就没了子弹，拿着一把刺刀在人群中拼杀。

一个日军士兵端着刺刀朝他刺过来，他侧身躲开，反手一刀捅进对方的胸口。

还没来得及拔出刺刀，又有两个日军扑了上来。

他抓起旁边的一把步枪，用枪托砸向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那人当场倒地。

白刃战持续了五个小时，天色渐渐亮了。

码头上到处是尸体，宪兵的、日军的、老百姓的，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江水被染成了红色，远远看去像是铺了一层红布。

萧山令身上已经中了三枪，鲜血顺着衣服往下流。

他靠在一堵墙上，看着周围倒下的士兵，眼里满是悲伤。

江面上漂着的尸体越来越多，远处传来的枪声越来越稀疏。

他知道，这座城守不住了，他的士兵也快死光了。

日军从四面围了上来，他们看见这个浑身是血的军官，知道这是个大人物。

有日本军官用生硬的中国话喊着让他投降，说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萧山令听到这话，笑了，笑得很凄凉。

他从腰间掏出最后一枚手榴弹，拉开保险栓，看了最后一眼长江，看了最后一眼这座血染的城市。

爆炸声响起，萧山令倒在了血泊中。

他身边还有几十个宪兵在战斗，看见长官倒下，他们红了眼，发出野兽般的吼声，冲向日军。

这些人很快也倒在了枪口下，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

6000个宪兵，没有一个投降的，没有一个逃跑的，全部战死在南京城。

无名英雄的代价，数万百姓换来的半日时光

萧山令死了，他的6000个宪兵也死了，但他们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

下关码头那半天时间，因为这些宪兵用命撑着，几万个老百姓逃过了长江，保住了性命。

如果没有这些人维持秩序、组织撤离、拼死抵抗，码头上的混乱会更早到来，能逃出去的人会少得多。

南京沦陷后，日军在城里制造了震惊世界的大屠杀。

那些没能逃出去的人，遭遇了人间最残忍的对待。

每当想到这些，就更能明白萧山令和他的宪兵做的事有多重要。

他们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几万个家庭的希望。

很长一段时间里，萧山令这个名字被历史遗忘了。

他不像那些战场上的名将，打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仗；他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贵，有人专门给他立传写史。

他就是个宪兵副司令，在南京最危急的时候接了六个烫手山芋，然后和手下的弟兄一起死在了那座城里。

直到1984年，萧山令才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2014年，他的名字被列入首批国家级抗日英烈名录。

这些迟来的荣誉，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和他的6000个宪兵早就埋在了南京城下。

那场白刃战的惨烈，那个拂晓前的绝望反击，只有长江水记得，只有下关码头的石头记得。

那些被救出来的老百姓，很多人一辈子都记得那天晚上的场景。

记得那些站在江水里用身体搭桥的士兵，记得那个站在石头上扯着嗓子喊"妇孺先上"的长官，记得那些明明可以先逃命却选择留下来的宪兵。

他们把这些故事讲给儿女听，讲给孙子听，一代一代传下去。

萧山令说过"防守无方，对不起百姓；俯首称臣，不配为人"，他用自己的命践行了这句话。

6000个宪兵也用他们的命，诠释了什么叫军人的职责。

他们不是不怕死，谁不想活着？

他们只是知道，有些事比活着更重要。

结语

萧山令和他的6000宪兵，在那个最黑暗的冬天，选择了最悲壮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没有留下豪言壮语，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遗言，就是默默地守着那座城，护着那些百姓，直到最后一刻。

这些人的名字大多数已经无法查证，他们的故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他们用生命写下的那一页，永远不应该被遗忘。

每一个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都应该记得曾经有这样一群人，为了我们能活下去，付出了一切。

信息来源：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首批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2014年9月公布)

《中国抗日战争史》，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编著

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藏档案

《南京保卫战史料汇编》，江苏人民出版社

《萧山令传》，湖南益阳市地方志办公室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