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中海南岸的北非海岸线上，有两座被称为“欧洲在非洲之窗”的城市——休达和梅利利亚。它们被摩洛哥的领土三面环绕，却是西班牙的自治市，也是欧盟的一部分。

这两座城市如同两颗镶嵌在非洲大陆上的欧洲宝石，承载着复杂的历史、文化和地缘政治纠葛。那么，为什么它们属于西班牙，而不是摩洛哥呢？

休达与梅利利亚

梅利利亚最初是腓尼基人建立的定居点，名为“鲁迪萨尔”，后来被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相继统治。

休达同样经历了腓尼基人、罗马人和摩尔人的控制，这些城市的早期历史，见证了地中海文明的交汇与碰撞。

公元711年，来自北非的摩尔人入侵了当时由西哥特人统治的伊比利亚半岛。

1212年，基督教联军取得了对穆斯林阿尔摩哈德王朝的决定性胜利。此战之后，穆斯林的力量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对北方构成致命威胁。

1492年1月2日，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一世和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二世（即著名的“天主教双王”）的军队攻陷了格拉纳达。

1497年，统一的西班牙王国在完成对伊比利亚半岛的“收复失地运动”后，越过地中海占领了梅利利亚。

而休达则最初由葡萄牙于1415年占领，后来在1668年通过《里斯本条约》被割让给西班牙。这一历史背景成为西班牙主张主权的重要依据：西班牙控制这两座城市时，摩洛哥尚未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

西班牙与摩洛哥

休达和梅利利亚的战略地位至关重要，历史上，西班牙曾同时控制直布罗陀（北岸）和休达（南岸），牢牢掌握海峡的控制权。

首先就是直布罗陀的丢失，争端始于1704年，英国攻占此地，并将其割让，西班牙始终未放弃收复努力，1969年至1985年甚至关闭了与直布罗陀的边界进行封锁。

英国方面依靠条约和1967年直布罗陀公投结果（绝大多数居民赞成继续归属英国）主张主权。

这令西班牙感到十分棘手，如果当地民众都想跟着英国走，那么西班牙也无能为力，现下打又打不赢，民心也不向着自己，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此，对于西班牙来说，只能维持现状，如果直布罗陀有点事，自己就抗议一下，抗议完了该干啥干啥，总不能真的打过去吧。

直布罗陀的丧失使得休达和梅利利亚的战略价值更加凸显，西班牙将这两座城市视为维护其地中海利益的“生命线”。

在19世纪末，摩洛哥是一个独立的苏丹国，由历史悠久的阿拉维王朝统治。然而，它位于直布罗陀海峡南岸的战略位置和丰富的资源。

摩洛哥最终被法国西班牙和英国一分为三，但殖民统治催生了现代化的摩洛哥知识分子和精英阶层，他们接受了现代教育和民族主义思想，开始反对殖民统治。

1956年3月2日，法国正式承认摩洛哥独立，同年4月7日，西班牙也承认其北部保护区的独立，并将其大部分领土归还给摩洛哥王国。

摩洛哥此后一直要求西班牙归还剩下的部分，也就是休达和梅利利亚。

是否归还两地？

摩洛哥认为这两座城市自公元7世纪起就是摩洛哥祖先（阿拉伯化的摩尔人）的领土，西班牙的占领是“殖民主义的延续”。

他还将休达和梅利利亚比作西班牙的直布罗陀，认为西班牙一方面要求英国归还直布罗陀，另一方面却拒绝归还北非飞地，是双重标准。

西班牙当然不可能将两地归还，他们强调其对这两座城市的控制早于摩洛哥建国，并且经过几个世纪的统治，休达和梅利利亚的居民以西班牙裔为主，西班牙语是官方语言，文化认同倾向于西班牙。

摩洛哥也面临着一样的问题，打又打不过，民心也不向着自己，因此，只好采取与西班牙一样的措施，有点事就抗议一下，其他与自己无关。

今天的休达和梅利利亚是文化融合的独特样本，基督徒、穆斯林和犹太教徒共同生活，西班牙语与柏柏尔语并存，欧洲建筑与阿拉伯市场交织。尽管文化多元，但大多数居民仍坚定认同西班牙。

相比之下，两地比直布罗陀还难以索回，当地人不愿成为非洲人，他们享有西班牙的国民待遇，生活的很好，自然不肯回去。

两地作为欧盟与非洲唯一的陆地边界，它们成为非法移民涌入欧洲的热点，移民们可以很轻松的赶到摩洛哥，而摩洛哥生活条件并不好，因此非法移民不会留在那里。

这样一来，两地就成了极好的越境的地方，只要闯卡过去了，西班牙就不能坐视不理。

2021年，曾有近8000名摩洛哥人在两天内非法越境进入休达，引发西班牙与摩洛哥的外交危机。

此外，两地还催生了“骡女”这一特殊群体——每天有上万名妇女背着沉重货物跨境贸易，以利用摩洛哥的免税政策。

休达和梅利利亚的归属问题短期内难以解决，西班牙通过经济投入和自治政策强化控制，1995年赋予两地自治地位，并持续投入欧盟资金改善基础设施。

值得注意的是，两地居民的态度至关重要。由于西班牙的经济发展水平远高于摩洛哥（西班牙人均GDP约为摩洛哥的10倍），绝大多数居民愿意留在西班牙。这种现实利益与历史情感的错位，使得主权争议更加复杂。

休达和梅利利亚的命运，是历史遗留问题与当代地缘政治交织的缩影。它们既是欧洲与非洲文化交流的桥梁，也是殖民历史与民族主义碰撞的焦点。在评价这一问题时，我们需要平衡历史正义与现实考量：既要认识到殖民历史的不公，也要尊重当地居民的自主选择。

正如一位到访休达的旅行者所说：“边界是人画的，文化却能无缝交融。” 无论未来政治归属如何，这两座城市将继续作为连接两大洲的独特存在，见证着人类文明的交融与共生。

参考信源：

大量移民冲击边境 西班牙警方关闭“飞地”与摩洛哥边境——2024-09-16 央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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