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律法体系中,刑罚种类繁多,而流放宁古塔,堪称其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极刑。它并非简单的放逐,而是一场身心俱疲、九死一生的苦难之旅,许多囚犯在接到判决时,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踏上那通往宁古塔的不归路。这宁古塔究竟有着怎样的恐怖之处,能让 “流放宁古塔” 成为人们心中无法承受之痛?今天,就让我们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探寻这一残酷刑罚背后的真实故事。
宁古塔,位于现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一带。在清朝时期,这里地处偏远,距离清朝在东北的行政中心盛京,就有数千里之遥,若与中原、江南乃至岭南等地相比,更是远在天边。《研堂见闻杂录》记载:“宁古塔,在辽东极北,去京七、八千里。其地重冰积雪,非复世界,中国人亦无至其地者。” 从这段描述中,我们便能感受到宁古塔的偏远与荒凉。
此地自然环境恶劣至极,冬季漫长而严寒,气温常常降至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狂风裹挟着暴雪,能瞬间将人吞噬。夏日则多蚊虫,沼泽遍布,疫病横行。而且,这里土地贫瘠,五谷难生,除了宁古塔附近有少量人居住外,周边大多是荒无人烟的沼泽、茂密幽深的森林以及时常出没的野兽。这样的环境,对于习惯了中原相对温和气候与丰饶土地的人们来说,无疑是地狱般的存在。
一旦被判处流放宁古塔,囚犯们便开始了一场生死未卜的绝望之行。清朝律法规定,流人需在判决书下达后一个月内启程,此行为被称为 “起解”。先是由官方派遣两名差役押送,这两人被称作 “长解”,而在中途经过州县时,州县还需加派两人协助,名为 “短解”。
按照规定,流人每天必须步行 50 里,只能多不能少。以北京到宁古塔的距离为例,两地相距约 3000 里,这就意味着,囚犯们需在短短两个月内抵达目的地。在几百年前,交通极为不便,流人只能依靠双脚一步步丈量这遥远的路程。一路上,无论遭遇狂风暴雨,还是大雪纷飞,他们都必须雷打不动地完成每日的行程指标。
如此高强度的跋涉,身体消耗巨大,可囚犯们的伙食却极差。他们的伙食由朝廷统一发放,标准是以在押犯为准,每人每天大概 250 克,未成年饭量减半。而这可怜的口粮,还常常被衙役们截胡瓜分。囚犯们脖子上还必须全程戴着 20 斤重的枷锁,吃饭、上厕所都不能摘下。若是碰上下雨天,枷锁被雨水浸湿,重量大增,仿佛身上揣着几十斤铁,让人举步维艰。在经过悬崖峭壁等险要之地时,稍有不慎,就可能摔下悬崖,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
衙役们对囚犯的死活并不在意,他们更担心囚犯逃跑,因为一旦有流人逃脱,就可能会有衙役被替补流放。所以,衙役对待囚犯从不会心慈手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囚犯即便想逃跑,也是插翅难逃,一旦被抓回来,轻则遭受毒打,重则性命不保。
流放制度还实行连坐,一人犯罪,全家遭殃。男人相对而言,或许还能咬牙坚持,毕竟衙役们考虑到到达宁古塔后,男人还有劳动力可用,可能会稍微客气一些。但女人的遭遇则更加悲惨,她们不仅要承受心理上的折磨,身体更是不堪重负。那些裹着小脚的女子,被迫迈着纤细的小脚,艰难地跟随着流放队伍前行。而且,有些衙役见色起意,一旦遇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会动歪心思,甚至直接就地侵犯。那些年纪小、身体尚未发育完全的女孩,根本无法承受衙役们的轮番折磨,常常因此丧命。为了满足私欲,衙役们还会使用卑劣手段,挑拨女人之间的关系,让她们为了一口吃食,主动争着 “伺候” 自己,人性的丑恶在这流放途中暴露无遗。
在众多被流放宁古塔的案例中,顺治十四年的江南科场案,堪称一桩令人唏嘘的冤案,众多无辜之人因此遭受流放之苦。这一年 11 月,江南乡试放榜后,有人上疏参奏主考官方犹与中举人方章铖 “联宗有素,乃乘机滋弊”,怀疑他们因同姓同宗而在考试中舞弊。当时,考试作弊正是顺治皇帝最为忌讳之事,而此前顺天乡试也刚曝出有人走后门的丑闻。新仇旧恨交织,顺治帝决定借此机会杀鸡儆猴,于是下令进行额外的复试,并且亲自命题、把关。
此次复试氛围极其压抑,每个举人都戴着镣铐,身旁各站两名武士,武士们扛着刀,紧紧盯着举人作答。这样的场景,考的不仅仅是举人们的学识,更是他们的抗压能力。不幸的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吴兆骞,就因惊吓过度,在考场上迟迟无法下笔,最终无奈交了白卷。
这场科场案的结果令人痛心,主考官方犹以及其他 18 名监考官被处以死刑,家产一律充公。方章铖、吴兆骞等八名落榜者及其家眷,一同被发配宁古塔。方拱乾也因儿子方章铖的缘故,拖着六十岁的年迈身躯,被迫踏上了这充满苦难的流放之路。而这场考试,受牵连被流放的人数高达数百人,其中有些人仅仅因为与方章铖私交不错,就莫名被卷入这场灾难之中。后来事实证明,方犹与方章铖并非同宗,仅仅只是同姓而已,但君无戏言,皇帝已然做出判决,也只能将错就错。
即便历经千辛万苦,幸运地活着到达宁古塔,这也并不意味着苦难的终结,相反,真正的磨难才刚刚开始。到达宁古塔后,流人主要有两个去向,一是当差,二是当奴。
当差又分为普通犯和官犯。能分到当差这份差事的,大多是有些背景之人。宁古塔土地广袤,皇帝在此设立了不少官庄,官庄类似 “大户人家”,平时既要种地,也要放牧。普通犯便负责在官庄干活,虽说名号 “当差” 听起来还行,但实际工作强度极大。每个官庄共 10 人,设一个庄头,其余九人作为壮丁,听从庄头指挥劳作。他们每日从凌晨四点一直忙碌到半夜,睡眠不足,饮食更是匮乏,每天的饭菜仅仅只能勉强维持生存。而且,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干活,收获的一切都归官家所有。按照规定,一年下来,普通犯必须上交 12 石粮食、300 束草料、100 斤猪肉、100 斤炭、300 斤石灰、100 束芦苇。如此繁重的任务,让普通犯们的生活暗无天日,看不到丝毫希望。
相比之下,官犯的待遇要好一些。官犯,即曾经当过官的犯人,这些人大多是读书人。出于物尽其用的考虑,他们常常被安排到驿站、矿山和衙门服役,从事一些诸如写写东西、教官人孩子识字之类的工作。每逢初一、十五,官犯还需前往衙门报备反馈,以表明自己正在认真改造,思想觉悟不断提高。在当地,人们对传授文化知识的人较为尊重,认为冒犯他们是对知识的大不敬。所以,官犯走在路上,当地人见到,往往会下马鞠躬让路,甚至行跪拜之礼。不过,即便如此,官犯们也依旧是犯人身份,无法摆脱被流放的命运枷锁。
而当奴的流人,则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命运更为悲惨。影视剧中常提到的 “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说的就是这一类流人的宿命。所谓 “披甲人”,就是守边将士,在宁古塔戍边的,大多是外来降兵。皇帝担心这些降兵 “降身不降心”,日后起兵谋反,便将他们派往宁古塔,名义上是驻守边疆,实则是为了更有力地束缚他们,防止叛乱。流人给披甲人当奴,无疑是给了披甲人一个发泄的渠道,他们多年来对朝廷的不满,便一股脑发泄在流人身上。在披甲人眼中,这些流人的命甚至比不上一匹马、一头牛。
流人们在夏天要拼命干活,将披甲人养得强壮,自己却愈发骨瘦如柴;到了冬天,披甲人还会带着他们去打围、打猎,流人不仅要给 “家长” 跑腿、递打猎工具,甚至还要充当诱饵,引野兽出洞。因为在披甲人看来,牲口珍贵,用来当诱饵太过浪费,而流人的命不值钱,正适合做这种危险之事。若是有女眷长得稍有姿色,披甲人便可能除掉她们的丈夫、父母,将其占为己有,肆意发泄欲望。
更新时间:2025-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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