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年正月的蔡州城下,蒙古与南宋合围的火力点交错燃烧,完颜承麟在暗夜里试图突围,却被南宋军弩阵逼回城门,那一刻,十数年前被牵着走的羞辱仿佛裹在寒风里重新贴上了每个人的脖颈。
回望至靖康二年(1127年)正月,金军攻入东京汴梁,《靖康稗史笺证》与《宋史》都记下了相同的数字:两位皇帝与三千余宗室、嫔御被押往北地,洛水两岸的百姓在风雪里目送断流的车队。
金军在汴梁城西设立所谓“牵羊礼”,按照《大金吊伐录》的描述,俘虏的脖颈套着白绳,衣衫被剥去,像牲畜一样被逐一牵行,这个动作后来在南宋词章里化作最刺目的耻痕。
赵构退驻临安,临安城外的江面被战船遮蔽,却撑不起北地遗民的心气。他选择与金国议和、岁币求安,朝中多次传出“但求社稷长存”的说法,这种姿态让“报仇”的誓言在茶馆巷陌里愈发猛火。
1142年初,岳飞在风波亭前听见“莫须有”三字,他回头对同狱者说出“自古成败,转头一瞬”,这一说法引自《宋史·岳飞传》,与《金佗续编》载文几乎相合。南宋边军的锋芒随之被抽,复仇成为地下暗流。
赵构的谨慎与赵昀的野心形成鲜明对照:前者向北递交贡表维持边界,后者被史弥远扶上宝座后先做顺民,终在史氏病逝的1233年破局。
赵昀即宋理宗,在亲政之初罢斥史党旧官,提举台谏,整饬江淮漕运。他亲自召见浙东盐商,说“岁入军需,不得再挪”,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述,这些动作让临安的市井物价短期回稳。
与此同时,淮西守将孟珙被允许自行招募乡兵,他在公元1233年秋天集结约四万步骑沿汝河北上,与蒙古斥候会合。这批人比早年被迫解甲的士卒更了解金军骑兵的弱点。
当年暮冬,南宋水师由江陵逆水而上,蒙古骑军自北面袭入,蔡州被夹击。《元史·太祖本纪》记下蒙古的合围路线,《宋史·孟珙传》补上南宋的攻城梯队,两部史书在时间点上只差三日,可见协同之紧。
完颜承麟被逼在内城自尽,金哀宗尸骨无处可寻,金国宣告灭亡。南宋士兵在城头悬挂“靖康雪耻”四字帛旗,以此回应当年的牵羊绳。
关于“七百万金民只余十万”的数字,南宋文臣洪遵在《八琼室金石补正》中确曾夸称类似结果,但近现代人口史研究已指出缺乏佐证,我们只能确认金国在关中与河南的控制力自此崩溃,大量部众投降或流散。
复仇胜利的鼓点并未带来长久喘息。蒙古铁骑比女真重甲更擅长远程奔袭,1235年之后的江淮防线频频告急,南宋朝堂重新陷入犹疑:继续北伐还是固守山水。
临安的夜宴没有立刻停歇,坊间仍旧传唱“王师北定中原日”,但守城的士卒明白,新的敌人已经不受岁币与婚盟羁勒。
牵羊礼当年留下的白绳被许多词客写入记忆,宋理宗也在景定元年的御札里自责“未能尽雪朝耻”。这根绳子在1234年被扯断,却又在蒙古南侵的阴影里结成新的死结。
较早埋下的复仇种子最终长成复仇之果,代价却是与更强对手的对峙。对于南宋而言,这是无法回避的权衡:要么长久地低首,要么冒着被扫荡的风险伸手夺回尊严。
我们现在回看那段纷杂历史,不妨记住理宗那句“志不可夺”,也该记住岳飞临刑前的叹息。志气若只化作怒火,胜利之日也许就是下一场危机的起点。
更新时间:2025-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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