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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肖恩·科姆斯性交易和敲诈勒索案的审判步入第六周，此案的诸多细节已然公之于众。陪审团已聆听了两位关键受害者的情感证词：卡桑德拉·“卡西”·文图拉及其化名为“简”的近期前女友。

肖恩·康布斯于 2023 年在华盛顿特区，谢里夫·齐亚达特/盖蒂图片社/肖恩·“吹牛老爹”·库姆斯

令人不安的细节逐一浮现：这些女性详细描述了科姆斯如何给她们下药，并指使她们与男性伴侣进行持续数天的性爱马拉松。她们声称，科姆斯曾以公布私密视频或切断经济支持相威胁，迫使她们就范。两人均提及科姆斯暴力行径，包括破门而入和殴打她们致眼部淤青。

陪审员们还听取了一位前助理的证词，称科姆斯曾持枪绑架她；另一位助理则指控科姆斯在家中员工的双层床上强奸了她。小卡迪（Kid Cudi）形容科姆斯是一个“漫威超级反派”，他闯入科姆斯的住宅，拆开了他的节日礼物，并据称在2012年焚毁了他的保时捷。此外，陪审员们还看到一名酒店保安的证词，他描述了科姆斯如何将10万美元塞进纸袋交给他，以购买并销毁一段2016年在洛杉矶洲际酒店殴打文图拉的视频。

尽管检方已收集到大量足以判处科姆斯终身监禁的证据，但科姆斯的辩护策略至今仍未完全明朗，诸多疑问悬而未决。《滚石》杂志为此采访了专家，并深入研究了相关记录，以期厘清这些重大谜团。

1. 肖恩·科姆斯会出庭作证吗？

在整个审判过程中，科姆斯表现得异常投入，他身体前倾，不断向律师传递纸条，甚至一度朝陪审员的方向“用力”点头，以至于法官不得不出言警告，威胁将其驱逐出法庭。

科姆斯素来敢于在法律边缘发声。2001年，他因曼哈顿一家夜总会枪击案中挥舞枪支受审，最终被判无罪。去年，当CNN发布了他脚踢文图拉的谴责视频后，他在48小时内便作出了回应，发布了一段长篇道歉视频，并表示“没有任何借口”。显然，他乐于分享自己的想法。

“我确信肖恩·科姆斯想出庭作证。我也确信他的律师会告诉他，那将是一个糟糕的主意，”原告律师大卫·林格告诉《滚石》杂志。林格曾代理意大利女演员叶夫根尼娅·切尔尼绍娃的证词，该证词最终促成了哈维·韦恩斯坦在加州的强奸罪名成立。

专家指出，科姆斯出庭作证“极其危险”，因为这可能导致证人出庭，揭露一系列原本无法呈堂的不当行为。

辩护律师泰尼·杰拉戈斯在开庭陈述中，似乎完全接受了任何魅力攻势都将徒劳无功的现实。“肖恩·科姆斯脾气很暴躁，”她告诉陪审员，并预言他们会认为他是个“混蛋”，然后自言自语道：“哇，他真是个糟糕的男朋友。”她表示，辩方的立场是“他没有被指控为卑鄙无耻”，而是被指控经营敲诈勒索企业（科姆斯对此予以否认）。

“通常情况下，当你是个名人时，你站在证人席上，陪审团就会爱上你。但他们不会爱上他。现在爱他已经太迟了，”林格说。“陪审团已经恨他了。他们可能不会判他有罪，但他们恨他。所以，即使他出庭作证，也不会改变他们对他的看法。”

专家表示，如果他真的出庭作证，很可能要持续超过一周。按照目前的审判节奏，这样的作证可能会将判决推迟到7月4日之后。陪审员此前曾被告知，他们的出庭作证可能会在假期前结束。

2. 为何未见其他人受到指控？

去年9月，当科姆斯的起诉书首次公开时，他的在线法庭卷宗将他列为“密封被告1”。许多人猜测，这意味着会有其他人被指控，但具体情况仍处于保密状态。然而，专家告诉《滚石》杂志，情况并非如此。

这与戴夫·查普尔去年1月在《周六夜现场》（Saturday Night Live）节目中广为流传的笑话不谋而合——这位喜剧演员当时表示，他知道科姆斯的情况不妙，因为“他们把这个家伙卷入了《反诈骗及腐败组织法》（RICO）案件……只有他自己！”——专家指出，科姆斯不仅有可能，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一受到指控的人。

“按照政府的理论——所谓的腐败企业——许多涉案人员都在科姆斯手下工作。据称，他们是按照他的指示行事的，”前哥伦比亚特区助理检察官艾丽丝·亚当森告诉《滚石》杂志。

亚当森表示，尽管可能性日渐降低，但检察官可能达成了尚未披露的绝密协议，即相关人员为换取合作而接受较轻的指控或完全避免指控。这类交易在需要作证的同谋者之间很常见，或者在他们的经历中也曾被主要调查对象所利用。（科姆斯的两位前助理乔治·卡普兰和乔纳森·佩雷斯已获得豁免权出庭作证。）

亚当森指出，科姆斯起诉书中列出的许多上游犯罪，例如贿赂和纵火，其起诉窗口现已关闭。她说，检察官唯一的选择可能是提起《反诈骗及腐败组织法》（RICO）的正式指控，以对科姆斯手下的人提起诉讼，但他们可能缺乏这方面的证据。

“或许他们接受了讯问，但没有获得豁免权，所以他们处于观望状态，因为他们不会出庭作证，”亚当森说。（涉案人员可以援引第五修正案赋予的拒绝作证的权利。）

“肯定存在阴谋，但政府没必要指控其他同谋，”林格说。“我怀疑不会再有人被起诉了。”

林格表示，科姆斯的保镖、他的助手、据称为他携带毒品的人以及策划这些疯狂事件的人，都可以算作同谋，但无需受到指控。他还补充说，对他们提出指控实际上可能会适得其反。“当人们达成协议然后出庭作证时，辩方质疑他们的可信度是完全合理的，因为，嘿，他们接受了协议，并通过作证获得了一些东西，”他说。

3. 克里斯蒂娜·霍拉姆会作证吗？

霍拉姆，亦称KK，于2013年开始为科姆斯工作，并逐渐成为他的长期幕僚长。在2021年的一篇脸书（Facebook）帖文中，科姆斯称她为自己的“左右手”，并宣称自己“没有她就无法正常运转”。

检察官在开庭时并未点名霍拉姆，而是笼统地表示，科姆斯依靠包括“参谋长”在内的核心圈子来掌控“他生活的方方面面”。6月5日，检察官的指控更为具体，将38岁的霍拉姆称为“特工和同谋”。

陪审员们一遍又一遍地听到霍拉姆的名字。文图拉说，她“每天都”与霍拉姆联系，并补充说，霍拉姆知道科姆斯有虐待倾向。她说，洲际酒店事件发生后，霍拉姆直接联系了她，说科姆斯正在找她。

事实上，调查人员正是在霍拉姆被缴获的设备中，找到了与科姆斯10万美元“贿赂”有关的酒店保安的带照片身份证件。其中一名保安作证称，在交易达成之前，霍拉姆曾多次打电话到酒店大堂寻找他。

“简”作证称，霍拉姆怂恿她在托运行李中偷运摇头丸给科姆斯。“没事儿。我一直都这么做，”霍拉姆据称说道。“简”还声称，霍拉姆为她预订了所谓的“酒店住宿”。

“她的名字在审判过程中出现过很多次，如果她不出庭作证，陪审团就会疑惑，‘克里斯蒂娜在哪儿？’”亚当森告诉《滚石》杂志。“她可能拥有极高的证据价值……足以证明所谓的阴谋。”

上周五，检方暗示本周将结束审理，不会传唤霍拉姆。检方列出的最后证人包括科姆斯的前助理布伦丹·保罗、一名执法人员以及三名简易证人。

“如果她没有被传唤，可能是因为她太冒险了，而且检察官担心她的证词会对吹牛老爹有利，”亚当森说。“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给予她豁免权，而她拥有第五修正案赋予的不自证其罪的权利。”

接受《滚石》采访的专家表示，鉴于霍拉姆的高层职位，她也可能成为目标。“也许她已经被指控了……但我们不知道，因为消息保密，”亚当森说。“这只是可能性之一，但可能性较小。”

克里斯蒂娜·霍拉姆图片由纽约南区提供

4. 我们对科姆斯的辩护了解多少？

从科姆斯被捕的那一刻起，他的辩护团队便将政府的指控描绘成广泛的滥用职权，称其闯入他的卧室，仔细审查他的个人性生活，并将其定性为犯罪。他们公开承认科姆斯是多角恋者，参与“变态”性行为，是一个嫉妒心强的情人，并且过着换妻生活。他们也坦然承认存在家庭暴力行为，尤其是在科姆斯与文图拉长达十年的关系中。

但他们坚称，科姆斯的行为，即使可能是禁忌的性取向，并不构成他面临的严重指控。“家庭暴力不等同于性交易，”杰拉戈斯在开庭陈述中说道。

在本周晚些时候或下周初辩方陈述时，这一论点可能会成为焦点。科姆斯的辩护团队也对他的前女友们在这些“有害”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提出了质疑。“在本案中作证的所谓受害者都是有能力、坚强的成年女性，”杰拉戈斯说。“她们都有个人责任和自由做出自己的选择。”

科姆斯的全明星辩护团队也对证人进行了盘问，询问他们的动机，尤其是与经济利益相关的动机。他们从科姆斯的几位前雇员那里获得了证词，这些雇员称赞这位大亨的才华和“停不下来，不会停下来”的职业道德，并暗示由于科姆斯全天候的工作安排，他的个人生活与他的商业职责本质上是交织在一起的。他们表示，这种模糊的界限并不构成共谋经营犯罪企业。

虽然这些只是科姆斯在控方辩护中提出的部分辩护理由，但他的团队对可能传唤哪些人出庭作证一直讳莫如深。他们只透露，计划传唤精神病学家萨沙·巴迪博士出庭，反驳政府证人道恩·休斯博士的证词。休斯博士就性虐待、强制控制和亲密伴侣暴力等问题作证。

5. 受害者3号和受害者5号情况如何？

在这场预计为期八周的庭审即将开始之际，一名长期被传闻的女子（被认定为“3号受害者”）从检方的案件中消失了。这名女子最初于今年3月出现在针对科姆斯的第二份替代起诉书中。

与文图拉和“简”不同，受害者3号并未涉及具体的性交易指控。相反，她被指控犯有敲诈勒索罪。政府指控科姆斯“以恋爱关系为幌子，引诱该女子进入他的圈子，并利用暴力、威胁、经济控制和胁迫手段，强迫她从事商业性行为，即所谓的‘性交易’”。

4月下旬，就在审判开始前几周，该女子同意以真名作证。然而，在审判前夕，检察官报告称难以联系到该女子及其律师，后来她表示不会再作证。

政府将确认受害者3号为吉娜，她是科姆斯的女友之一，自2015年左右以来一直与科姆斯保持着分分合合的关系。在审判期间，她的名字不断浮出水面，文图拉承认吉娜在她与科姆斯长达十年的关系中是一个争议的根源，“简”也承认了这一点，她从2021年起与科姆斯约会，直到科姆斯于9月被捕。

科姆斯的前助理之一乔治·卡普兰声称，他曾目睹科姆斯和吉娜之间的争吵，科姆斯向吉娜扔苹果，吉娜后来在半夜大喊着要她离开科姆斯位于迈阿密的豪宅。但检方未能成功获取科姆斯与其前任安保主管之间的短信对话。后者曾向科姆斯发出严厉警告，称如果泄露两人于2015年10月在亚特兰大发生的一起明显的暴力事件，科姆斯可能会入狱。

据称，这名保安人员在给科姆斯的短信中写道：“如果有人报警，警察百分之百会把你关起来。就算她恳求他们不要这么做，但法律就是如此。所以，一旦他们给你戴上手铐，你的生活和事业就完了。”

目前尚不清楚另一名所谓的受害者，即受害者5号，是否会出庭作证。检方尚未在任何公开提交的文件中提及此人，但科姆斯的辩护律师在一份经过大量删节的文件中，对受害者的部分证词提出了异议。法官裁定，任何所谓的受害者的证词都必须经过严格审查。

6. 民事诉讼是否对刑事案件产生了影响？

一旦罪名成立，科姆斯将面临终身监禁，与此同时，他还面临着民事诉讼方面的另一场法律危机。文图拉于2023年11月提交了关键的诉讼，随后，超过50名女性和男性纷纷控告这位传奇大亨在过去30年里对他们进行虐待和性侵犯。

虽然十多起民事诉讼涉及性侵犯指控，且与南区纽约检察官认定的敲诈勒索阴谋的时间范围（2004年至2024年）相吻合，但大量的诉讼几乎对这起刑事案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目前为止，只有时装设计师布莱安娜·“巴纳”·邦戈兰（Bryana “Bana” Bongolan）和前坏小子（Bad Boy）乐队成员道恩·理查德的证词进入了庭审。

尽管两名女性都指控科姆斯存在性行为不当，但检察官实际上利用她们的证词来佐证文图拉的说法，即科姆斯会对她进行残酷的攻击。理查德作证说，在她2010年录制《吹牛老爹》和《肮脏钱》专辑《开往巴黎的末班车》（Last Train to Paris）的第一天，她看到科姆斯试图用煎锅打文图拉，然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楼上的卧室，因为他对她给他冷却鸡蛋的方式感到不满。

理查德不被允许讨论她对科姆斯提出的个人指控，她声称科姆斯对她进行了性骚扰和抚摸，并在顶撞科姆斯后命令他的一名高管将她锁在一辆冰冷的汽车里几个小时。

邦戈兰于2015年与文图拉结下深厚友谊，她声称自己亲眼目睹了科姆斯为了控制文图拉不择手段，不断炸毁她的手机并监视她的位置。她表示，自己经常看到文图拉身上有瘀伤，甚至还看到科姆斯曾主动出现在女友的公寓后，朝女友扔了一把刀。

但与理查德不同，邦戈兰能够更多地讲述她与科姆斯的亲身经历。她声称，科姆斯曾自称“魔鬼”，并警告说他“可能会杀了”她。她声称，这位权势显赫的音乐界高管差点把她悬在文图拉17楼的阳台上，大喊：“你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政府以这起事件为证据，证明科姆斯对文图拉的虐待无所顾忌，甚至在他勃然大怒时，甚至蔓延到她最亲密的朋友。他们还表示，这加剧了文图拉对科姆斯的恐惧，使她深陷长达十年的恋情。

作者：南希·狄龙、夏安·朗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