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4月30日中午,经过6个多月的连续驻留,神舟十九号乘组按预定计划在东风着陆场降落,圆满完成了任务。
过去半年,蔡旭哲、宋令东、王浩泽三位航天员在天宫空间站内执行数十项空间实验任务,刷新了多项在轨操作纪录。
但公众最关注的,不仅仅是那些令人望而却步的试验参数、分析数据与实验报告,还有一个永恒的问题:航天员如何在“脱离地心引力”的日常中维持生活秩序。
那么,神舟二十号乘组已经接棒值守,航天员在太空中究竟是怎么解决“吃喝拉撒”问题的呢?
从1971年苏联“礼炮一号”空间站起,人类就在尝试让自己在“地球以外”过上像样的日子。
而直到今天,这件事依旧是挑战无数工程师、航天医学专家和宇航员本人的系统性难题。
吃、喝、拉、撒这些我们在地球上日复一日、不假思索的本能行为,一旦放到微重力环境中,就变得格外棘手,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足以决定任务的成败,甚至生命的安全。
先说“喝水”这件事,在地球上,哪怕你闭着眼睛喝水,只要杯口对准,水自然会借助地球引力进入食道。
但在轨飞行的航天员面前,一滴水也能变成危险源。
液体在失重环境中不会下落,而是漂浮成球状,轻易就能飘进鼻孔、眼睛甚至电子设备缝隙,酿成窒息或短路事故。
因此,空间站内的饮水系统不仅要高度密闭,还要借助负压原理,把饮用水通过“吸管+软袋”的组合精准地输入航天员口中。
哪怕如此,吸入一口水,也绝非简单事。航天员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稳定的姿态控制和熟练的操作配合,才能稳稳地吸完一袋水,滴水不漏。对我们是三秒钟搞定的事,对他们来说是一整套流程。
“吃饭”更是复杂到近乎令人抓狂。
在微重力条件下,一粒米饭、一个调料包的碎屑,都可能变成在空中漂浮的“自由粒子”,吸入肺部是小事,堵住气管则可能危及生命。
更糟的是,一旦漂浮物侵入实验设备,带电环境下会引发电气短路,损毁昂贵的舱内设施。
所以,中国空间站的航天食品必须满足“零粉尘、无碎屑、易咀嚼、能压缩、好加热、便携存放”等一整套严苛要求。
食材必须经过冻干、热压、真空密封等多道工艺,最终变成不易散落、但口感仍保留的“标准化料理”。
虽然做不到地面上的色香味俱全,但中式食品的口味和营养搭配依旧让航天员吃得安心、吃得健康。
天宫空间站的菜单均经过反复打磨,从米饭、面条到肉类、蔬菜,几乎都采用真空封装和软质包材,易于撕开、便于吞咽。
中式饮食文化的顽强渗透力在太空展现出了极强韧性:酱牛肉、宫保鸡丁、黄花菜炒鸡蛋……一道道熟悉的家常菜被压缩进可加热包装,在天宫空间站被“复原”。
此次神舟二十号乘组抵达空间站后,神十九乘组就为新乘组准备了热腾腾的饺子,这不仅是食物补给,更是心理抚慰,吃到热菜热饭,在漫长任务周期中,是极为重要的“地面连接感”。
当然,在太空生活中,“吃喝”只是挑战的一小部分,“拉撒”才是真正体现空间站系统成熟度的难题。
人类从未在完全失重的状态下自然排泄过,排泄物无法像在地球上一样受重力引导“自行落入马桶”。
早期太空任务来说,排泄设备简陋到令人心酸,2003年的神舟五号任务时,由于在轨仅21小时,杨利伟使用的是一次性吸水尿布。
但随着任务延长至数月乃至半年,“穿纸尿裤”显然不是解决方案。
国际空间站在2010年代就引进了先进的负压马桶系统,不仅能将排泄物“吸”入密闭舱内,甚至能回收尿液,经过多重净化后转化为饮用水。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非要在太空中回收尿液?原因无他——运输水上天的成本太高。据估算,每一公斤物资从地面送入近地轨道的成本约为2万到5万元人民币。
为了让航天员可以在长达半年的任务中持续补水,最具性价比的方法就是在轨循环净化。
而这背后的水处理系统,也采用了多级过滤、杀菌、气体分离等复杂工程技术,最终产出的水质甚至优于部分地面城市自来水。
在太空中,每一滴水都贵如油,循环系统意味着生命保障系统的可持续性。NASA甚至为这一系统付出了1900万美元的研发费用,从俄罗斯进口“太空马桶”部件。
相比之下,中国空间站在排泄处理系统上走的是“高性价比路线”,以低于国际成本的投入,实现了类似的负压马桶和尿液回收系统技术。
更重要的是,中国工程师特别考虑到女航天员的排泄需求,优化了设备接口、隔间结构和操作流程,确保其使用时的便利性与私密性。
女性生理结构更为复杂,在失重条件下排泄物流速下降、控制难度提升,这对排泄系统的设计提出了更高要求。
为此,我国太空马桶在设计阶段就特别优化了适配女性使用的接口,私密隔间的设计则保障了航天员操作空间和心理舒适度。
这项改进,体现的不仅是“体贴”,早期国际太空载人任务长期以男性为主,设备标准倾向“男性工程逻辑”。
而中国空间站从一开始就面向“性别中性”,从舱体尺寸到厕所构造都更具包容性。
这一点甚至延伸到“洗澡”和“理发”的细节。空间站内由于水无法自然流淌,传统的冲澡完全无法实现。
中国航天员使用无水清洁剂配合毛巾擦拭身体,头发则配备了吸尘理发器,确保剪发过程中的每一根发丝都被及时吸走、妥善收集。
这样的“洁癖”并非多余,而是确保密闭舱内不受污染的必要防线。
而在运动方面,空间站内则设置了太空跑步机、力量训练带和阻力拉伸系统,为航天员提供了类似地球上的健身环境。
每位航天员每天都要完成2小时以上的锻炼,以对抗微重力带来的肌肉萎缩与骨密度下降。即便任务繁忙,这项“作业”也绝不能省略。
宋令东曾在一次连线中提到,“每天锻炼至少两小时,不然回地球时恐怕连走路都困难。”
在这些生活细节背后,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个系统性的航天哲学。
美国航天系统强调模块化、可扩展和商业合作,国际空间站中的生活系统大量依赖跨国合作、商业供应链与冗余技术布局。
而中国空间站走的是另一条路线:更高的集成度、更强的系统自主性与资源闭环效率,这套完整的生态系统样本,为未来独立的深空探索任务打下了坚实基础。
如果说美国空间站是用“钱”与“联盟”堆起来的超大型科技平台,那么中国空间站则更像是一款压缩精简、却功能齐全的“深空生活生态圈”。
这背后是一种文化思维的不同:美国擅长用“超级方案”应对不确定性,中国则选择用“工程极限”打磨每一个可靠模块。
所以,不要小看航天员在太空中喝一口水、剪一次头发、吃的每一顿饭,这些细节背后,是一整套国家能力的投射,是系统工程的深度体现。
中国天宫空间站,不仅仅一个科研平台,而是以微重力为舞台,演示着人类如何重新定义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航天员就是这个“新社会”里的第一代居民。
未来,他们的经验将成为火星移民的生活蓝本,人类能否离开地球并真正“活在别处”,正是从这些“太空日常”开始。
更新时间:2025-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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