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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你以为西安事变后的杨虎城只是被软禁？蒋介石对这位敢于"兵谏"的将军，设计了一套12年的折磨计划。

直到解放后，军统特务们在供述中才道出真相，那12年，杨虎城过的根本不是人的日子。

落入圈套——从欧洲回国到南昌被囚

1937年11月30日，香港码头。

杨虎城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刻，心情复杂。在欧洲待了大半年，他多次给蒋介石发电报要求回国抗日，全被拒绝。这次能回来，还是托了宋子文的关系。

宋子文在电报里说得很诚恳，委员长同意你回国，准备委以重任，让你到前线抗日。

杨虎城信了。

从香港到武汉，再从武汉到南昌，一路上都有"接待人员"陪同。杨虎城当时还挺感动，觉得蒋介石确实改变了态度。

到了南昌，杨虎城才发现上当了。

那些所谓的"接待人员"，其实是戴笠派来的特务，一到南昌，杨虎城就被"请"到了梅岭的一处住所。说是住所，其实就是监狱。

房间潮湿得要命，墙上到处是霉斑，没有阳光，空气里永远带着一股霉味。杨虎城这才明白，什么委以重任，什么前线抗日，全是骗局。

特务头子李家杰是云南盐津人，这个人贪财如命，看杨虎城还带着几百美金，眼睛都绿了，从第一天开始，李家杰就想方设法要钱。

吃饭要钱，看病要钱，连换个稍微干净点的房间都要钱。

杨虎城心里明白，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但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抗战开始了，蒋介石总不能一直关着他。

可惜，他想错了。

1938年春天，戴笠亲自来了一趟，杨虎城以为是要放他出去，结果戴笠只说了一句话："准备转移。"

从南昌到长沙，从长沙到武汉，最后到贵州，每一次转移，关押的条件都更恶劣。杨虎城这才意识到，蒋介石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

人间炼狱——贵州息烽十年监禁生涯

1939年，贵州息烽县。

戴笠找到了一个叫"玄天洞"的地方，这个山洞只有一个出入口，四周都是悬崖，想跑都跑不了。

这个洞里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

洞壁渗水，地面永远是湿的，杨虎城的妻子谢葆贞带着儿子杨拯中也被关了进来。一家三口挤在这个阴森的洞穴里，过着非人的生活。

李家杰这个特务头子，表面上对杨虎城还算客气，私下里却想尽办法折腾他。

1941年，谢葆贞又生了个女儿，取名杨拯贵，生孩子本来是高兴事，可在这种环境下，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份痛苦。

产后的谢葆贞身体虚弱，加上环境恶劣，精神开始出现问题。她经常半夜哭闹，有时候对着特务大骂，把饭碗都摔到李家杰身上。

李家杰恼羞成怒，强令夫妻分居，把谢葆贞关回洞里。

杨虎城眼睁睁看着妻子在洞里疯癫，心如刀绞，他多次要求自己进洞，让妻子出来养病，特务们根本不理。

这时候，周养浩来了。

周养浩是浙江人，上海法学院毕业，外表斯文，戴着金丝眼镜，说话轻声细语。他接替李家杰当了监狱长，对外宣称要"改革监狱制度"。

表面上看，周养浩确实比李家杰温和得多。他允许杨虎城订报纸，偶尔还陪他聊天、打麻将，杨虎城甚至对朋友说，这个周养浩还算个好人。

可杨虎城不知道，这个"好人"在军统内部有个外号叫"书生杀手"。

周养浩的厉害之处不在于直接折磨人，而在于心理战。他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给你一点希望，然后再把希望掐灭。他会在你以为找到朋友的时候，让你发现朋友其实是敌人。

这种精神折磨，比肉体折磨更残酷。

1944年前后，戴季陶、朱绍良等国民党高官先后来到息烽，目的劝杨虎城"悔过"。

他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杨虎城公开承认西安事变是受了共产党的蒙骗，愿意与共产党划清界限，就可以恢复自由。

杨虎城的回答很干脆："西安事变是我和张学良为了抗日救国发动的，没有受任何人欺骗。"

一次次的劝降失败，蒋介石对杨虎城的恨意越来越深。

绝望深渊——妻子惨死与最后欺骗

1947年2月9日，谢葆贞死了。

官方说法是病死，可杨虎城心里清楚，妻子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十年的监禁生活，恶劣的环境，精神上的摧残，一个原本健康的女人就这样没了，杨虎城抱着妻子的骨灰盒，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儿子杨拯中已经19岁，长期不见阳光，身体瘦弱，头发都白了，女儿杨拯贵才8岁，天真烂漫，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这一家人，被关了整整十年。

1949年8月，风云突变。

解放军已经逼近贵阳，国民党大势已去，就在这个时候，周养浩突然来到麒麟洞，一脸笑容地对杨虎城说："杨将军，好消息！委员长要在重庆接见您，准备安排您去台湾。"

杨虎城有点不敢相信，十多年了，蒋介石从来没有主动要见他。

周养浩解释说："现在形势变了，委员长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您在西北有很高威望，去了台湾能发挥更大作用。"

杨虎城犹豫了，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对任何承诺都不敢轻信。

但是，重获自由的诱惑太大了。

9月3日，三辆汽车开进麒麟洞，周养浩亲自来接，还带了特务队长张鹄等人。

杨虎城坚持要带上儿子杨拯中、女儿杨拯贵，还有秘书宋绮云一家，这些人跟着他受了十多年苦，不能丢下。

周养浩满口答应。

车队离开贵阳，向重庆驶去。一路上，周养浩都在描绘台湾的美好前景，说委员长已经为杨虎城准备了很好的职位。

杨虎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的要重用他，为什么不直接在大陆安排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去台湾？而且，这些特务的态度虽然客气，但眼神里总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9月6日下午，车队到达重庆。

周养浩说："委员长今晚有其他安排，明天再接见，今晚先在戴公祠休息一下。"

戴公祠？杨虎城听过这个名字，那是戴笠的私人别墅，现在是军统的秘密据点。

车子开上歌乐山，杨虎城的心越来越沉。

血泊戴公祠——灭门惨案的残忍细节

晚上11点半，戴公祠。

月黑风高，四周静得可怕。

杨进兴、熊祥、王少山、林永昌四名军统特务早就埋伏在楼里。按照毛人凤的命令，他们要用匕首完成这次暗杀，绝不能用枪，以免发出声响。

杨虎城下车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儿子杨拯中佝偻着腰，紧紧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八岁的女儿杨拯贵天真地问："爸爸，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杨虎城没有回答，他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张鹄装作很热情的样子，说："杨将军，里面请，房间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能见到委员长。"

杨拯中抱着骨灰盒，被引导进入一间小屋，就在他刚踏进门槛的瞬间，躲在门后的王少山和林永昌同时出手。

两把锋利的匕首同时刺进杨拯中的腰间。

"爸——"

这声惨叫划破了夜空，杨拯中重重倒在地上，手中的骨灰盒摔得粉碎，谢葆贞的骨灰洒了一地。

杨虎城听到儿子的惨叫，猛地回头，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杨进兴和熊祥从他身后同时动手。

一把匕首刺进胸膛，一把匕首刺进腹部。

杨虎城想要呼救，嘴巴却被毛巾紧紧捂住，他挣扎了几下，鲜血不断涌出，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这位叱咤风云的西北王，就这样死在了特务的屠刀下。

两个多小时后，宋绮云一家三口被带到戴公祠，八岁的宋振中天真地问："杨伯伯呢？"

杨进兴没有回答，他举起匕首，一刀结束了这个孩子的生命，宋绮云夫妇随即被害。

最后被杀的是杨拯贵，这个八岁的小女孩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被安文芳活活掐死。

一夜之间，杨虎城全家被灭门。

凶手们怕暴露身份，在杨虎城父子的脸上泼了硝镪水毁容，然后把尸体埋在花园的花坛下面，为了保密，几天后又在上面浇了三合土。

这个惨绝人寰的屠杀现场，直到重庆解放后才被发现。

1950年，参与杀害杨虎城的军统特务们被逮捕。在法庭上，杨进兴、王少山、林永昌等人供认了全部罪行。

杨进兴在供词中说："那一夜，我们就是魔鬼。"

周养浩后来在功德林监狱写下了详细的供述材料，他在供词中承认杨虎城在息烽的十年，确实是"暗无天日，生不如死，惨不忍睹"。

1975年，周养浩获得特赦出狱，出狱后，他曾对记者说："我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但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把杨将军骗到重庆。"

杨虎城的12年监禁生活，就这样以一场血腥屠杀收场。这位民族英雄用生命证明了什么叫做宁死不屈，什么叫做铁骨铮铮。

他的鲜血没有白流，西安事变促成了全民族抗战，挽救了中华民族。而杨虎城的英名，也永远载入了中华民族的史册。

参考资料：

《人民日报》2014年9月30日："杨虎城将军被囚禁和被害经过的历史真相"

《光明日报》2019年11月26日："纪念杨虎城将军诞辰126周年：民族英雄的最后12年"

新华社2009年9月10日："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杨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