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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1789年，一个名叫奥劳达·埃奎亚诺的黑人在伦敦出版了他的自传，书中有这样一段话："这个地方如此狭窄，气候如此炎热，船上人数如此众多，每个人几乎没有转身的空间，几乎让我们窒息。"这是他11岁时在奴隶船底舱的真实经历。

跨大西洋奴隶贸易的血腥起点

1526年，第一艘直接从非洲运载被奴役者前往美洲的船只起航，船主们发现了一条比黄金更赚钱的航线。

数字触目惊心，1526年到1867年间，1250万被俘获的非洲人被装上船只，最终只有1070万人活着到达美洲，剩下的180万人死在了大西洋上。

1690年代，每年从非洲运走3万人，一个世纪后，这个数字飙升到8.5万，奴隶贸易进入了最疯狂的时期。

1619年8月，"白狮号"驶入弗吉尼亚詹姆斯敦的港口，船上载着"20名左右"非洲人，殖民者约翰·罗尔夫在日记中记录了这一刻。

这些人本来不应该在这里，他们原本在葡萄牙奴隶船"圣若昂·包蒂斯塔号"上，准备运往墨西哥。

"白狮号"和"财务官号"两艘英国私掠船在海上劫持了葡萄牙船，抢走了约50名非洲人。

几个月后，"白狮号"抵达弗吉尼亚，船上只剩下20多人，其他人要么死在了海上，要么在别处被卖掉了。

1662年，弗吉尼亚殖民地通过了一项法律：孩子的身份跟随母亲，奴隶母亲生下的孩子，自动成为奴隶。

这条法律改变了一切，按照英国法律，孩子应该跟随父亲的身份，新法律确保任何有奴隶血统的人都是奴隶，无论父亲是谁。

1640年到1807年间，英国船只运送了340万非洲人横渡大西洋，其中45万人死在了航行途中，死亡率超过13%。

北美殖民者也深度参与，1626年到1867年，北美船只至少贩卖了30.5万被俘获的非洲人。

仅罗德岛的港口就组织了运送11.1万被绑架非洲人的航行，成为世界15个最大奴隶贸易港口之一。

船舱底层的人间炼狱

船舱的设计遵循一个简单原则：装得越多，赚得越多。

被俘者被塞在甲板下方，锁在层叠的木制平台上，每个人的空间：长6英尺，宽16英寸，高3英尺，成年男性无法站直，只能侧身躺着。

奥劳达·埃奎亚诺回忆道："我们被锁在一起，右腿锁在下一个人的左腿上。"铁链重达数十磅，磨破皮肤，深入肌肉。

船员定期检查锁链，发现松动立即加固，有人试图挣脱，马上鞭打示众。

一位奴隶贩子描述船舱内的情况："在船舱里待了10分钟后，我的衬衫就像在水桶里一样湿透了。"

没有通风设备，数百人挤在密闭空间里，体温、汗水、呼吸快速消耗氧气，空气变得粘稠，带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气味如此封闭和恶臭，"利物浦奴隶贸易记录写道，"一些被奴役的非洲人晚上被放进船舱时还很强壮健康，早上就死了。"

船员每天早上清点人数，死者被拖出船舱，直接抛入海中，活人继续被锁在原地。

亚历山大·法尔肯布里奇医生在多艘奴隶船上担任随船医生，他在《非洲海岸奴隶贸易记述》中写道：

"船舱的地板被血液和粘液覆盖，这些都是他们因痢疾从身上流出的，看起来就像屠宰场。"

痢疾在船舱内快速传播，患者无法控制排泄，污物流得到处都是，健康的人被迫躺在污物中，很快也会感染。

脚气病让人双腿弯曲，坏血病导致牙齿脱落，皮肤病让全身溃烂，维生素缺乏引起失明，蛋白质严重不足造成腹部肿胀。

船上没有足够的淡水，每人每天分配不到一品脱水，食物是玉米糊和豆子，经常发霉变质。

有人拒绝进食，希望饿死自己，船员立即采取行动。

他们用专门的工具撬开嘴巴，强行灌入食物，反抗者被拖到甲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鞭打，鞭子上沾着盐水，增加痛苦。

奥劳达·埃奎亚诺目睹了"每小时的鞭打，针对任何拒绝进食的人"。

甲板上女性的噩梦时光

女性和儿童被安排在甲板上，看似比男性幸运，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她们被迫脱掉所有衣服，完全裸体，船员说这样便于"检查健康状况"，真实原因所有人都清楚。

白人水手可以随时接近她们，没有锁链保护，没有男性亲属守护，她们完全暴露在危险中。

亚历山大·法尔肯布里奇医生后来作证："水手们被允许随意在她们中间放纵激情。"

这不是偶发事件，而是航行的常规，船长默许甚至鼓励这种行为，他们认为这能"提升船员士气"。

女性试图反抗，立即遭到鞭打，年轻女孩同样无法幸免，一份记录详细描述了"一个8到10岁的小女孩连续三个晚上被船长强奸"。

怀孕的女性得不到任何医疗照顾，她们在甲板上分娩，大多数母婴都死了，血水流在木板上，很快被海水冲走。

一些女性带着婴儿上船，这些孩子在美洲市场上没有价值，成了船员折磨母亲的工具。

孩子哭闹时，水手直接抢过来，一份记录写道："水手把孩子从母亲手中撕开，扔进海里，因为新生儿不停哭泣。"

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们试图跳海追赶孩子，被其他船员拉住，绑在桅杆上。

这种惨叫声日夜不停，船员习以为常，甚至用来取乐。

船员要求女性和儿童在甲板上"跳舞"，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实际是另一种折磨。

她们必须完全裸体跳舞，供船员观赏，动作稍慢就是鞭子，有人昏倒，立即被冷水泼醒，继续跳舞。

这些"舞蹈"持续数小时，太阳暴晒下，许多人中暑倒地，船员只是换一批人继续。

绝望中的反抗与死亡

1699年到1845年间，有55起详细记录的奴隶船叛乱，平均每十艘船就有一艘发生重大反抗。

叛乱通常发生在船只还能看到非洲海岸的时候，那是被俘者最后的希望时刻。

船员对此早有准备，每艘奴隶船的武装远超普通商船，船员人数也比实际需要的多一倍。

奥劳达·埃奎亚诺亲眼目睹了同胞的选择：

"有一天海面平静，两个疲惫的同胞被锁在一起，宁死也不愿过这种痛苦生活，穿过防护网跳进海里，另一个病弱的人立即效仿。"

船员马上放下小船追赶，抓到一个，当场鞭打至死，其他人看着尸体被抛入海中。

自杀成了唯一的反抗方式，有人趁船员不注意撞向船舷，有人拒绝进食直到饿死，有人在夜里悄悄解开锁链，跳入黑暗的海水中。

死亡如此频繁，船员专门准备了抛尸工具，每天早上清理尸体，成了固定工作。

"如此多死亡或濒死非洲人的尸体被抛入海洋，鲨鱼经常跟随奴隶船向西航行。"这成了大西洋上独特的景象。

水手们称之为"鲨鱼之路"，经验丰富的船长根据鲨鱼数量判断航线，鲨鱼越多，说明前面有更多奴隶船经过。

整个中间航程期间，约15%的被绑架非洲人死亡，这意味着近200万人永远没有到达目的地。

死亡原因包括疾病、自杀、营养不良、伤口感染、绝望导致的器官衰竭。

有些航次死亡率高达33%，船主提前计算好这个损失，在保险单中列为"货物自然损耗"。

船只抵达美洲港口后，幸存者被用棕榈油擦拭身体，看起来健康有光泽。

买家冲进围栏，像挑选牲畜一样检查他们的牙齿、肌肉、生殖器官，这叫"争夺式"拍卖。

家庭成员被拆散出售，奥劳达·埃奎亚诺写道："船上有几个兄弟，在拍卖中被卖到不同地方，看到听到他们分别时的哭声，非常感人。"

母亲抱着孩子不放手，买家强行掰开她们的手指，孩子的哭声和母亲的惨叫混合在一起，在拍卖场上回荡。

1807年，英国议会通过法案废除奴隶贸易，1808年，美国国会的《禁止奴隶进口法》生效。

奴隶贸易并未立即停止，1807年后，仍有四分之一的被奴役非洲人被运过大西洋，非法贸易一直持续到1860年代。

1833年，英国议会通过解放法案，1838年，英属加勒比地区80万人获得完全解放。英国政府向种植园主支付了2000万英镑补偿。

前奴隶没有得到任何赔偿。

奥劳达·埃奎亚诺在1797年去世，比英国废除奴隶贸易早十年，他没有看到自己为之奋斗的胜利。他的自传成为反奴隶制运动最重要的证据之一。

那些在船舱里发出惨叫的声音，终于被世界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