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岁王朔谈死亡：只能死在北京，女儿不让死屋里，怕房子不好卖！

六月的北京胡同里，67岁的王朔裹着长袖衬衫蜷在沙发上，墙皮又掉了几块，露出底下发红的砖。他望着窗外的雨，轻轻叹了口气。

“我闺女说：爸您可别死屋里，回头房子不好卖”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点自嘲的哑。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北京，王朔像颗炸响的炮仗闯进文坛，别人写文章端着架子，他偏用京片子侃大山，那些文字带着股子野劲儿，把规矩全砸烂了。

《顽主》、《动物凶猛》刚出版，书店里就排起长队，年轻人捧着书，看得眼睛发亮，他写的故事很快变成电影，冯小刚、姜文抢着拍。影院里的笑声，能掀翻屋顶。

那时候的王朔多风光啊。圈里人见了他，都得笑着喊声“朔爷”，他敢调侃金庸，敢呛琼瑶，活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刺猬。谁也没想到，这只刺猬会有蔫了的一天。

1984年的夏天，舞蹈学院后台淌着汗珠，王朔攥着刚发表的文章，盯着卸完妆的沈旭佳挪不开眼。姑娘的白练功服贴在身上，像沾了露水的花。

他开始写情书，一封接一封，字里行间全是滚烫的喜欢，“跟着他饿不死，他脑子里有金山”，沈旭佳穿着洗旧的裙子，对街坊说这话时眼里有光。

他们挤在十二平米的小屋里，冬天靠煤炉取暖，沈旭佳演出挣的五块钱，全用来买稿纸，王朔趴在桌上写，她就坐在旁边缝衣服，馒头掰成两半，软的那半总塞给对方。

这日子被他写进《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字里行间全是蜜，可蜜总会化，1994年，王朔身边多了个穿白裙子的姑娘。

19岁的徐静蕾眼里闪着崇拜，一口一个“朔爷”地叫着，王朔带她回家“聊剧本”那天，沈旭佳正炖着鸡汤。锅碗瓢盆碎了一地，鸡汤洒在地板上冒着热气。

“你俩喝的是我的血！”沈旭佳的声音抖着，徐静蕾却笑盈盈的，没过多久，沈旭佳带着女儿王咪，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机舱门关上的瞬间，王朔的世界空了大半。

他把所有资源都砸给徐静蕾，从《爱情麻辣烫》到《我和爸爸》，看着姑娘成了“四大花旦”，他以为自己抓住了点什么。

可电影赔了钱，房子被抵押，徐静蕾转身牵了别人的手，王朔站在空荡荡的片场，像被抽走了骨头。

那些年，他成了圈子里的笑话，冯小刚导着卖座电影，姜文拿了国际大奖，葛优成了影坛常青树。

只有他，守着间漏雨的老房子，葛优送的酱牛腱子，他冻在冰箱里舍不得吃，这房子是徐静蕾早年给买的，如今成了他的牢笼。

深咖色沙发磨出了包浆，那是王咪小时候爬过的地方。墨绿色吊灯忽明忽暗，照着墙上剥落的墙皮。

“年轻时听着雨声能写十万字，现在就盼着晴天”王朔摸了摸墙，手上沾了灰，大雨天最狼狈，盆盆罐罐摆满屋子接水，水滴敲着铁盆，像在数他剩下的日子。

沙发角落有只玩具熊，是外孙落下的，这是屋里唯一的热乎气，其余地方都冷飕飕的。

六月的北京都穿短袖了，王朔还裹着长袖衬衫，痛风让他走不动路，心脑血管病让他怕风。

茶几上摆着保温杯，枸杞在水里浮浮沉沉“以前喝一宿二锅头，现在喝这个都尿酸高”去年换了人工晶状体，本想看清报纸，结果天天刷短视频到后半夜。

“眼睛快废了”他揉着眼角，干眼症让眼泪都流不出，手机屏幕亮着，跳舞的、做菜的，热热闹闹，可关上屏幕，屋子比谁都安静。

刷到红烧肉视频时，他总会咽口水。痛风让他戒了肉，只能对着屏幕解馋，看到自己年轻时的采访，他手指一划就过“太肉麻，看不下去。”

那些“朔爷”的风光，如今都成了扎心的刺，王朔总说自己活不长，语气平淡得像说别人的事，“迟早栽在中风上”他数着身上的病：干眼症、失眠、痛风、心脑血管病、高尿酸。

可当女儿视频时说“别死屋里，房子不好卖”，他的手抖了一下，镜头里的王朔笑了，眼角却红了，这最疼的一刀，来自最亲的人。

王咪在国外长大，王朔缺席了她所有成长，家长会没去过，毕业典礼没到场，2013年王咪结婚，冯小刚、陈丹青都来了，唯独少了亲爹。

他躲在酒店看直播，枕头湿了一大片，《致女儿书》写了厚厚一本，却寄不到女儿心里。

“我以为时间能冲淡爱恨，恨却在心里发了芽”他摩挲着书的封面，字都磨掉了。

现在偶尔视频，王咪盯着他身后的墙皱眉，“爸您这屋子再漏，卖都卖不出去”。

王朔笑着应着，挂了电话就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房子装着他的一生，好的坏的，都在这儿了。

这些年王朔很少露面，却没真正离开文学，小众聚会上，他偶尔会来坐坐。喝着茶，聊着当下的作品，眼里还有光。

“现在的年轻人写得野，比我们那时候敢说”他不吝啬夸奖，也敢提意见。

冯小刚、葛优偶尔来看他，带点吃的，聊几句就走。老朋友不用多说，心里都有数，没人提当年的风光，也没人说现在的落魄。时间磨平了棱角，也磨软了心肠。

王朔常坐在沙发上数日子，今天疼这儿，明天疼那儿，可他不后悔。“人生就是这么回事，选了路就得走下去。”

只是提到王咪，他总会沉默。那本《致女儿书》翻得卷了边，里面夹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沈旭佳抱着小婴儿，王朔站在旁边笑得傻气。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手机又响了，是王咪发来的消息：“爸，修房子的师傅找好了吗？”王朔咧开嘴笑了，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敲着：“找好了，找好了。”

屋外的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湿漉漉的胡同里，或许日子还能再亮堂点，王朔想。他扶着沙发站起来，慢慢走向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