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清晨，很多人都因为一条讣告戳红了眼，一位陪伴大家很多年的老头不幸离开了人世。

这个总在巷口跟孩子们逗乐，把“阿吃过啦”说得像段子的老头，真的走了，65岁，突发脑梗，凌晨三点送医，终究没熬过这个深秋。

文|小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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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少华的儿子说，父亲的身体早就是“带病工作”的状态，之前就犯过脑梗，医生反复叮嘱要歇着，可他偏不听。

国庆节那阵病得下不了床，刚能扶着墙走路，就开始翻教案，说“孩子们的南京话还没练熟”。

谁也没料到，11月30日一早，和平常一样的他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即便已经第一时间去医院，但还是没有挽救回他的性命。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丁少华这一辈子，心里装的全是“南京白话”，这个用南京方言说相声的艺术形式，曾是老南京的“快乐源泉”。

可现在别说年轻人，连不少土生土长的南京娃都只会说“塑料南京话”，丁少华急啊，从2006年开始，他就办起了免费的“小笑星培训班”。

丁少华总说：“学艺先学做人”，所以他的培训班从成立以来就有个铁规矩，迟到一分钟就劝退。

有回一个孩子睡过头晚到五分钟，哭着求他，他还是没松口，事后却悄悄找孩子家长，免费给孩子补了三节课。

在成为“南京白话传承人”之前，丁少华是跑江湖的“笑星”，1984年，他从单位停薪留职，揣着一把口技道具就开始“走穴”。

从浙江的小剧场到福建的庙会，再到山东的乡村舞台，他用南腔北调的方言混搭地方方言，逗得台下观众笑到拍大腿。

那些年，他攒下的不是钱，是全国各地观众的口碑，2010年是他最风光的一年，拿了中国曲艺界的最高奖“牡丹奖”，还是姜昆亲自给颁的奖。

就连张艺谋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剧中需要大量的南京方言支撑，所以还请了他前来指导。

那段时间，他天天泡在剧组，教小演员说“靸板”（拖鞋）、“多展子”（什么时候）这些老南京词汇。

有个小演员是南京本地的，却把“生果仁”说成“花生豆”，从那以后，他更坚定了要教孩子们说南京话的念头。

为了让南京白话“活”起来，丁少华没少下功夫，他不搞老一套，把“外卖小哥”“共享单车”这些新词都编进相声里。

创作了50多段新作品，不少都上了央视的《曲苑杂坛》，2014年，他在开心茶馆办原创专场。

台下的观众不在只是那些喜欢听戏曲的老年人，很多青少年也会到场感受现场的气氛。

而他的徒弟遍布天南地北，算下来有14个正式徒弟，800多个“小笑星”，连台湾、香港还有美国、肯尼亚的学生都来跟他学。

2014年收徒的时候，徒弟里有江苏电台的主持人，有马鞍山曲艺家协会的主席，还有刚上初中的学生。

直到去世前半个月，他还在跟大徒弟蓝天商量，要去敬老院搞慰问演出。

蓝天是江苏健康广播的主持人，跟着他学了10年，现在演出计划还在桌上，牵头的人却没了，蓝天说到这儿，声音都哽咽了。

12月1日早上，丁然在父亲的朋友圈发了讣告，按照父亲的遗愿，丧事一切从简，12月2日在西天寺殡仪馆的告别仪式，来的都是亲戚、徒弟和学生。

丁然自己也是南京白话的传承人，可他还有工作，之前只是抽空帮父亲打理培训班，现在父亲走了，这个办了20年的免费培训班能不能继续办下去，成了他最头疼的事。

更让人揪心的是南京白话的传承现状，今年10月，另一位代表性传承人查志华刚去世，现在四位传承人里只剩两位了。

丁少华生前总说：“现在的新南京话越来越像普通话，老南京话快成‘文物’了”，他怕等自己走了，没人再跟孩子们说这些老词汇，没人再用南京话讲相声。

12月2日的告别仪式上，不少他教过的孩子都来了，有的穿着校服，有的抱着自己的相声表演奖状。

现在南京的开心茶馆里，每天还是有相声演出，只是那个总穿着中山装，上台先问“台下有南京老客吗”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

丁少华走了，但他教过的孩子们还在练着绕口令，“扁担长，板凳宽”的声音里，混着浓浓的南京腔调。

那些他守护了一辈子的方言，那些他用笑声传递的快乐，会像秦淮河的水一样，一直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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