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难的时候，得自己拉自己一把

你试过三天不拉开窗帘吗？我试过。那会儿刚丢了工作，谈了三年的对象说走就走，银行卡里的数字比脸还干净。天阴着，我就躺着，听窗外的雨敲玻璃，敲得人心慌。饿了啃口饼干，渴了灌口冷水，觉得自己像条被扔在路边的破毛巾，谁都能踩一脚。

后来是楼下张阿姨拍门。“小年轻哪能这么作践自己？”她嗓门大，隔着门板都震得我耳朵疼。“你妈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窝在屋里发霉的？”我没应声，她就把热乎的包子搁在门口，“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孙子还等着我回家呢。”那包子是猪肉大葱馅的，咬下去油汁溅在手上，烫得我一激灵。忽然就想，我这是在干嘛？等着天上掉馅饼？还是盼着谁来把我从泥里捞出来？

人啊，最难的时候，能靠的只有自己。老话讲“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真是一点不假。那天我爬起来，把窗帘拉开条缝，光涌进来的时候，眼睛刺得生疼。先烧了壶水，泡了杯茶，看着热气慢悠悠往上冒。再把攒了几天的衣服塞进洗衣机，轰隆隆的声响里，倒觉得日子有了点动静。你看，自救不用惊天动地，可能就是烧壶水，洗件衣服，先让自己像个活人那样待着。

能自己站起来了，才敢看时间。之前总觉得日子慢，盼着周末盼着发薪日。真到了难处，倒怕看表，怕那秒针咔哒咔哒走，走得人心里发虚——又一天过去了，我还是啥也没干成。

其实时间哪会管你难不难？它就那么走，不紧不慢。你怨它没用，骂它也没用。不如抓着点啥。我开始每天早上出门散步，从小区走到菜市场，看大爷大妈挑菜，听他们讨价还价。“这茄子昨天还三块，今天就三块五了？”“新鲜的！刚从地里摘的！”那些烟火气里，藏着过日子的劲头。我还捡了本旧字帖，没事就写写，一撇一捺慢慢描，写着写着，心就静了。有回写“一寸光阴一寸金”，忽然想通了，难道要让时间在唉声叹气里溜走吗？它给每个人的都一样，你不用，就是真亏了。

有天路过以前常去的面馆，老板还记得我。“还是老样子？”他笑着问。我点头，看着他往面里多加了勺辣椒。热气腾腾的碗跟前，我忽然想，要不试试重新找工作？哪怕从最基础的做起呢。投简历的时候手都抖，怕被拒绝，怕人家嫌我空档期太长。被拒了三次，第四次接到面试电话，我对着镜子练了十遍自我介绍，紧张得手心冒汗。

现在想想，希望这东西，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你不浇水，不松土，它咋能发芽？有回学着做面包，面发不起来，烤出来硬得能砸核桃。我没扔，掰着吃，越嚼越香。第二天又试，酵母放多了，发得像个大胖子，塌下来软乎乎的。到第三回，面发得刚好，烤出来金黄，掰开有拉丝的纹路，香得我直咂嘴。

你看，哪有一下子就成的事？都是在“差不多”“还差一点”里磨出来的。就像现在的我，在新公司做着基础岗，工资不高，但够吃够花。周末会去张阿姨家坐坐，给她孙子带点小零食。偶尔也会想起那段窝在屋里的日子，不觉得丢人了，反倒觉得庆幸——还好我没真的就那么躺下去。

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摔过几跤？摔疼了，哭会儿没事，但不能总趴在地上。先自己撑着墙站起来，再拍拍土，看看太阳。时间这东西，你抓得紧，它就给你攒着；你不放弃往前挪，希望就总在前面等着。毕竟老话还说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前提是，你得让船先在水里漂着，别早早凿个洞，让它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