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春,一个天才英年早逝,不过34岁。
作为一名诗人、作家、画家,他的名字在那个时代几乎无人不晓。
可惜,这位被众人誉为“花和尚”的才子,最终却以一种极为荒诞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他既是佛门中的僧人,又频繁地回到喧嚣的红尘。
直到人们在他死后翻看他的床下,他的死因才终于大白于天下。
苏曼殊出生在1884年9月28日,地点是日本横滨。
他是个中日混血儿,他的父亲苏杰生是广东的商人,而他的母亲则是日本女子。
在他年仅三个月时,苏曼殊便离开了生母。
生母离开后,他被送回了父亲的家,父亲有妻有妾,苏曼殊就在这样的家庭生活。
父亲虽然对他有着一定的责任,却并不真正关心他的内心世界,继母和继子,想想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相处。
亲情的缺失让他早早体会到孤独的滋味,他变得敏感、内向,也更加注重自己的精神世界。
再后来,家境的变故使得苏曼殊的生活再次发生剧变。
父亲的生意失败,家道中落,苏曼殊不得不开始了更加困苦的生活。
这段艰难的岁月让他体验到了比孤独更为深重的痛苦——他甚至连饭都吃不饱了,或许也是这段时间,给他埋下了祸根。
半生颠沛折磨,苏曼殊的内心世界早就分崩离析。
而这一切都在他选择出家之时找到了某种宣泄的出口。
苏曼殊的生活,始终充满了对佛门的渴望与对世俗诱惑的无法抗拒。
他的一生仿佛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挣扎,他在清规戒律与尘世诱惑之间徘徊。
每一次的出家,似乎都在寻求一丝内心的宁静,而每一次的还俗,又让他深陷更深的痛苦与纠结。
三进三出的佛门之路,却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
第一次出家,据说发生在他十岁出头。
那时,苏曼殊因病被继母关进柴房,不被家人看重,甚至被认为命不长久。
佛门的清净与孤寂,仿佛成了他逃避家庭冷漠的唯一希望。
那时的苏曼殊,内心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幻想,他认为佛门可以洗净尘世的烦恼,带给他真正的解脱。
可现实是,面对寺庙中的严格戒律,他很快发现,清规戒律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素食的禁锢,他无法适应佛门的素食生活,那种清淡的饭菜让他饥肠辘辘,难以忍受。
最后,他在偷吃鸽子肉这一事件中,彻底与佛门的戒律发生了冲突。
被师父发现后,苏曼殊立即被赶出寺庙。
第二次出家,是在他成年之后。
离开佛门后,苏曼殊流连于世间,尤其是在上海、香港等地的生活中,彻底沉浸在繁华的红尘之中。
他并未因此获得内心的平静,反而因为情感的空虚与对世俗生活的极度失望,使他再次选择了出家。
这次,他又带着对佛门的期望,来到日本,去追寻他心中的宁静。
这次的修行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别,依旧无法摆脱食欲的困扰。
尤其是在他遇到了一位美丽的日本女子后,内心的情感再度爆发。
终究,这些再一次将他从清净的佛门中拉了出来,他再次选择还俗。
第三次出家,发生在他投身革命之后。
经过一段波澜壮阔的岁月,经历了离经叛道的生活,苏曼殊再一次决定放下尘世的纷扰,寻求一种精神的慰藉。
他第三次剃发为僧,沉浸在佛法的修行之中。
但即使他再次入寺,这一次,他的内心依旧没有找到真正的宁静。
这种孤独与对物质欲望的压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苏曼殊一次次想要逃离红尘,却一次次被红尘拖拽回来。
最终,他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况下,再次放弃了佛门的清规戒律。
他也有了花和尚的称号。
在民国时期的文人圈里,苏曼殊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
他不仅是一位才子,擅长诗词、书画,也是一位性格独特、行为古怪的人物。
人们对他的一部分印象,常常不是因为他的文学才华,而是因为他那令人咋舌的嗜食习惯,特别是他对糖的无尽渴望。
他因此被文人们戏称为“糖僧”。
在文人聚会或饭局中,他往往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别人带着书卷气,讲着诗文,而苏曼殊却时常带着一包包糖果,甚至是糖罐。
在那个时代,糖虽然并不稀有,但对许多人来说却依然是奢侈品。
而对于苏曼殊来说,糖果似乎是唯一能够带给他短暂快乐的东西,无论是朋友送的糖,还是他自己偷偷买来的糖,都无法满足他对糖的巨大需求。
他可以一天吃掉三十包糖,每当没有钱买糖时,他甚至会四处寻找糖罐子,将这些换成钱,再去买糖。
他的这种嗜糖行为,当然也成为了朋友们调侃的话题。
比如,他的朋友章士钊曾特地写了一首诗,调侃苏曼殊的“糖僧”身份。
诗中写道:“齿豁曾教金作床,只缘偏嗜胶牙糖。忽然糖尽囊羞涩,又脱金床付质房。”
这首诗把苏曼殊对糖的痴迷表现的明明白白,还戏谑地提到他为了满足糖瘾,或许能将将自己的金牙敲下来,换取糖果的故事。
苏曼殊的贪吃,尤其是他对糖的无尽渴望,不是没有来源。
在精神上,他饱受孤独、痛苦与困惑,而糖,成了他短暂逃避痛苦、获得片刻愉悦的途径。
在朋友们的眼中,苏曼殊或许是一个生活放纵、但又充满魅力的“怪人”。
他虽然沉迷糖果,但也从未放弃对艺术和文学的追求。
大家虽然知道他的生活荒诞,却也无法否认他才华横溢、个性鲜明的一面。
可这种放纵并非无代价。
1918年,他因病住进了上海广慈医院。
1918年5月3日,苏曼殊的生命戛然而止。
那天,上海广慈医院的病房里,医生们早已下达最后通牒,告诫他必须控制饮食,尤其是不能再碰糖果。
但饱受胃病困扰、常年陷于放纵之中的苏曼殊,显然没有听从医嘱,他再一次逃出病房,偷偷去街头买来八宝饭、年糕、栗子和冰淇淋,肆无忌惮地将这些食物狼吞虎咽。
那一晚,他的胃部再次遭遇暴击,腹胀不止,肚子如同鼓胀的风箱,剧痛几乎让他无法忍受。
最终,苏曼殊因肚胀欲裂,在病床上离开了人世。
这个死因,在旁人看来简直荒诞可笑,可对他自己来说,他的生活方式与个性,已经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在苏曼殊死后,家人和朋友们整理他的遗物,床下和枕头下赫然发现了大量糖纸和糖炒板栗的壳。
这些小小的物品,昭示了他鲜为人知的死因。
这些零碎的物品,像是拼凑在一起的死亡拼图,清晰地展现出苏曼殊无力抗拒食欲的痛苦,是他生命最后的挣扎。
苏曼殊这一死,却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许多人将他的死亡视作某种自我毁灭的行为,认为他活该死于这种看似荒唐的方式。
但对于他亲近的朋友来说,苏曼殊的死亡并非简单的嗜食之罪。
他们认为他眼见世事的污浊,内心的厌倦和愤懑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才选择用暴食这种极端的方式寻求“速死”,这种自我消耗的行为不过是他对这个世界深深的不满和无力。
从头来看,苏曼殊的死亡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宿命,他的一生在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困境中不断挣扎。
从他第一次出家,到三次还俗,再到最后的暴食而死,他究竟在追求什么?是超脱的清净生活,还是对尘世的欲望和激情的追逐?
他没有找到答案,在无数次的放纵中,他的身体最终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压力,而选择了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一切。
死后的苏曼殊依然被朋友们铭记,他们为他立碑、建墓,纪念这位才华横溢却又充满矛盾的“花和尚”。
他其实也留下了许多东西,比如苏曼殊的文化遗产。
《断鸿零雁记》是他最为知名的小说之一。
他的文字犹如刀锋,割开了人性与社会的外壳,触及到了当时社会的痛点。
尽管他的一些作品未能在他生前获得太多人的认可,但在他去世之后,他的文学成就逐渐被人们重新评估,逐步成为民国初年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无数研究者、学者开始深入挖掘他的人格特征与文学价值,甚至有三十多部传记作品应运而生,探讨他的生平和创作。
至今,苏曼殊仍然是民国文学史上一位无法忽视的存在。
只是可惜,再锋利的笔锋,他也没能拯救了自己。
更新时间:2025-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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