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将军的妻子王碧奎：晚年远赴美国生活，到死都没有回过大陆？

吴石将军这个人，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国民党军界的高级人物，但其实他暗中为共产党提供情报，算是隐蔽战线的关键角色。吴石1894年8月出生在福建闽侯螺洲乡，从小就赶上乱世。1911年他加入福建学生军，投身辛亥革命，那时候才17岁，就开始接触军旅生活。两年后，他进了武昌第二预备军官学校，之后转到保定军官学校第三期炮兵科，学了几年军事基础。1916年毕业，他一步步在军界爬升，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1924年，他当上国民革命军总指挥部作战科长，直接参与北伐的协调和后勤，那段日子让他对战略有了更深的理解。

吴石的家庭生活也跟着他的军旅生涯到处跑。1923年底，他通过族人介绍娶了同乡王碧奎。王碧奎1903年出生在福建闽侯，比吴石小9岁，结婚后就随丈夫辗转各地。两人一共生了六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不过四个儿子早年夭折，只剩下长子吴韶成、长女吴兰成、次女吴学成和小儿子吴健成。吴石的军界生涯继续向上，1929年他以福建省军事厅参谋处处长身份去日本留学，先在炮兵学校进修，然后进陆军大学学战略。1934年他毕业回国，成绩不错，之后担任参谋本部第二厅厅长和国防部参谋次长等要职。这些职位让他接触到国民党核心机密，也为后来情报工作埋下基础。

1949年，国民党败局已定，吴石带着王碧奎、次女吴学成和小儿子吴健成去了台湾，继续在国防部任职。那时候吴学成16岁，吴健成才7岁，而长子吴韶成和长女吴兰成留在大陆，没跟过去。吴石在台湾表面上干着国民党的工作，实际上秘密从事情报传递，但这种双重身份风险极大。

1950年3月1日，他因为叛徒出卖被捕，关押期间受了各种严刑拷打，包括电击和鞭打，但他一口咬定没泄露关键情报。最终1950年6月10日下午4时30分，他在台北马场町刑场被枪决，当时56岁。遗体就地草草掩埋，他的旧部吴荫先后来冒险领回，暂放在台北郊外寺庙。

吴石一死，家里马上遭殃。王碧奎直接被抓进监狱，关了七个月，期间面对反复审讯，身体和精神都吃不消。出狱后，她发现家产被抄，国防部宿舍收回，吴学成和吴健成只能带着点衣服在台北街头流浪。那姐弟俩捡剩饭吃，晚上挤桥洞避寒，熬了好几天。国民党高层陈诚知道吴石家属的惨况，念着吴石过去的军事能力和交情，暗中帮忙。他用职权安排王碧奎保释，还化名陈明德每月汇钱资助吴学成和吴健成的生活和上学，避免他们彻底没出路。

不过，王碧奎出狱后还是背着叛乱犯家属的帽子，走到哪都有特务盯着，找工作到处碰壁，只能给人洗衣服缝补混口饭。吴学成看着母亲天天忙活，瞒着家里辍学去打工，本来喜欢弹钢琴的她，现在每天扛工具箱擦鞋送货，手脚很快就磨出茧子。1953年，吴学成19岁那年，为了让弟弟吴健成不辍学，她嫁给一个比她大16岁的退伍老兵，对方家境一般，但答应出钱供吴健成读书。婚礼就那么简单办了，没什么排场。

家里连正常悼念吴石都不行。王碧奎把丈夫的一寸照片缝在内衣兜里，只在夜里拿出来擦擦。每年清明，她带在台的儿女早早去郊外寺庙上香烧纸，但得绕道避开监视。吴健成小时候不小心提了父亲，她赶紧捂嘴把他藏床下，等外面没动静才出来。这样的日子持续多年，压力大到没法想象。

1973年，通过香港亲戚转来的报纸，王碧奎才知道吴石被追认为革命烈士。那时候两岸完全隔绝，信件得绕半个地球才能寄到，探亲更别提。台湾当局的监视从来没松过，特务甚至翻她家垃圾桶，她不敢有任何回大陆的表示，怕害了在台的儿女。吴韶成和吴兰成已经在大陆安顿，她觉得不能冒险。

吴健成没白费姐姐的付出，1977年凭好成绩拿奖学金去美国留学。他走前保证，等站稳就接母亲过去。吴健成在美国边学边打工，1980年他在洛杉矶找到稳定工作，马上申请签证把王碧奎接过去。她终于离开台湾，摆脱了那些年的盯梢，生活相对安定下来。

1980年10月，大陆的吴韶成和吴兰成带着孙辈飞到美国，吴学成从台湾赶来，一家子隔了31年才聚齐。大家围着桌子聊天握手。王碧奎在美国常给孙辈讲吴石的事，说他是为了国家献身的英雄。80年代两岸关系有点缓和，大陆儿女来信劝她回去，说房子和护理都准备好。但王碧奎已经80多岁，早年的穷苦、牢狱和精神折磨让她高血压和关节炎严重，走路得拄拐杖，一动就喘。她年轻时没机会，老了身体扛不住，时代和现实的障碍让她一辈子没回去。

王碧奎在美国洛杉矶住了13年，1993年2月9日在那儿去世，享年90岁。她死后，骨灰由吴健成带回。1994年春，吴石的遗骨由吴学成从台湾带回，在国家安全部安排下，夫妇俩合葬在北京福田公墓。墓碑正面写“吴石将军、王碧奎夫人之墓”，后面是吴韶成写的碑文。他们分离44年，总算团圆了。

历史不是光鲜的英雄传记，里面藏着太多普通人的酸楚。王碧奎晚年去美国，本来是为了避开压力，过点平静日子，结果成了她一生的归宿。她没回大陆，不是不想，而是各种因素叠加，成了遗憾。吴石夫妇的合葬，总算给了这个家庭一个圆满的句号，但背后的代价，谁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