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地缘历史档案
编辑 | 地缘历史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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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的政治大厦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塌。一场史无前例的腐败风暴,正将现任总统小费迪南德·马科斯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的家族、执政联盟、乃至军队,都在离他而去。
而在这片权力的废墟之上,前总统杜特尔特的女儿、现任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正集结旧部,准备随时接管这个国家。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军方高层已经公开承认,一场旨在推翻马科斯的政变阴谋正在暗中酝酿。马尼拉的空气中,弥漫着政权更迭前夜的紧张气息。
对于马科斯而言,这已经不是一场能否挽回声誉的危机,而是一场能否保住权位的生死之战。

引爆这场政治地震的,是一桩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腐败案。2025年7月,当马科斯在国情咨文中信誓旦旦地要向腐败宣战时,他或许没有料到,这把火最终会烧向自己。
他亲自披露,全国近1万个防洪工程项目存在严重异常,初步估计涉案金额高达5450亿比索,约合680亿人民币。这个数字,相当于菲律宾年度GDP的2%,触目惊心。
然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更加恐怖的黑洞被揭开。
9月,国家审计部门给出了最终结论:仅防洪项目一项,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接近180亿美元,换算过来是惊人的一万亿比索。

这些钱,足以在菲律宾最贫困的地区修建数千所学校和医院,如今却凭空蒸发。
这些失窃的国帑,体现在一个个具体的“幽灵工程”上。在吕宋岛的布拉干省,一个耗资5573万比索的护堤工程,审计人员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它的踪迹;另一处拨款5500万比索的工程,连一块奠基石都没有。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耗资2.6亿比索修建的肯农路护坡,竣工仅数月便轰然坍塌,而重建费用预计将高达5亿比索。这不仅是豆腐渣工程,更是对国家财政的公然抢劫。
民众的怒火被彻底点燃。9月21日,这个本是纪念马科斯父亲宣布全国戒严的特殊日子,却演变成了对马科斯家族的审判日。

马尼拉、奎松市等20多个主要城市爆发了声势浩大的“万亿比索游行”,愤怒的民众高喊着“追回公款,严惩国贼”的口号,包围了总统府。
马科斯政府的应对方式简单而粗暴:高压水炮、催泪弹和大规模逮捕。
冲突导致近百名警察和超过五十名平民受伤,超过200人被捕。强硬的镇压非但没能平息事态,反而让马科斯政权的合法性进一步流失。
马科斯试图亡羊补牢。他迅速成立了独立调查委员会,并推出了一个名为“向总统投诉”的举报网站,试图展现自己铁腕反腐的决心。

然而,这一切姿态,在11月的一则海外爆料视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逃的核心嫌疑人、前众议员扎尔迪·许在视频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总统本人。
扎尔迪详细描述了他是如何在2024年12月,分两次将总计10亿比索的现金,用27个箱子运送给马科斯的“中间人”——时任司法部副部长卡迪兹。
并最终存放在马尼拉南福布斯公园的马科斯私宅。他还出示了付款清单,上面清晰标注着日期。

更致命的指控是,扎尔迪称,从2022年到2025年,马科斯和他的表弟、时任众议长罗穆亚尔德斯,从公共工程的回扣中固定分赃,每月额度高达20亿比索。
根据扎尔迪的说法,这笔巨款的分配比例是:罗穆亚尔德斯拿走22%,而总统马科斯本人独占50%。总计570亿比索的非法收入,直接流向了菲律宾的最高权力核心。
这则爆料如同一把利刃,精准地插向了马科斯的心脏。它让马科斯所谓的“反腐”行动,彻底沦为一场“弃车保帅”、清除异己的政治表演。
当总统本人被指控为腐败网络的最大受益者时,他便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死循环:不反腐,无法平息民愤;

真反腐,则无异于政治自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反腐大火,最终将他自己围困在了权力的孤岛上。
腐败丑闻的持续发酵,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瓦解马科斯的权力基础。最先出现的裂痕,来自他的家族内部。
马科斯的亲姐姐、参议员伊梅·马科斯,在参议院公开质询,要求弟弟澄清其与毒品贩运的潜在关联,这无异于公开的背叛。
紧接着,被扎尔迪指控为“分赃人”的表弟、众议长罗穆亚尔德斯,在9月17日闪电辞职,被外界解读为与马科斯进行政治切割,以免被一同拖入泥潭。

执政联盟同样在分崩离析。2025年5月的中期选举结果,已经为马科斯的困境埋下伏笔。
马科斯阵营在参议院仅获得6个席位,而老对手杜特尔特派系强势拿下5席,加上阿基诺派系的2席,形成了一个脆弱的“三足鼎立”格局。
这意味着马科斯政府的任何一项重大议程,都可能在参议院遭到狙击。
正当马科斯内外交困、左支右绌之际,他的最大政治对手——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12月初,莎拉·杜特尔特在一次公开集会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政治野心,向全国宣告:“我已经准备好,在宪法允许的任何情况下,接任总统职务。” 这句话如同一道出征令,迅速点燃了支持者的热情。
短短一周内,莎拉的支持率飙升至60%的惊人高位,而马科斯的支持率则断崖式下跌至不足20%。民心向背,已然发生逆转。
莎拉的行动远不止于口头宣示。她迅速整合其父、前总统杜特尔特的政治遗产,成立了一个名为“拯救菲律宾联盟”(STPC)的政治组织。

这个联盟的核心成员,几乎全是杜特尔特执政时期的旧部。联盟成立仅一周,便在全国12个省份成功动员起大规模示威活动,要求马科斯立即下台。
在杜特尔特家族的大本营达沃市,超过3.2万名支持者走上街头,声势浩大,与马尼拉的反腐败游行遥相呼应,形成了对马科斯政权的南北夹击之势。
与此同时,莎拉巧妙地利用了其父杜特尔特的司法危机,为自己的政治进攻增添了“悲情”与“正义”的色彩。
前总统杜特尔特因其铁腕禁毒战争中的人权问题,正被拘押于海牙国际刑事法院(ICC)。

当ICC驳回其临时释放申请后,莎拉立刻公开指控马科斯政府与ICC暗中勾结,出卖了前任总统,以换取西方的政治支持。
她一边向法院递交父亲的健康报告,要求暂停审理,一边在国内推动《主权司法保护法》,试图从法律层面切断ICC对菲律宾的干预。
这一系列操作,可谓一箭三雕。首先,它将杜特尔特塑造成了为国奉献却遭政治迫害的“受害者”,博取了大量同情分。
其次,它将马科斯描绘成一个对内腐败、对外卖国的“叛徒”,进一步摧毁其执政合法性。

最后,通过推动立法,为自己未来可能采取的任何政治行动,披上“捍卫国家主权”的合法外衣。
莎拉正在利用反腐议题作为攻城锤,砸开马科斯政权的大门,同时用其父的悲情叙事,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往总统府的红毯。
在菲律宾的政治传统中,当文官政府陷入瘫痪与混乱时,军方的态度往往成为决定最终走向的关键。如今,这股最不确定的力量,也开始显露出令人不安的迹象。
11月,菲律宾武装部队总参谋长罗密欧·布劳纳将军在一个极为敏感的场合,向媒体承认了一件足以动摇国本的秘闻。

他透露,早在9月大规模反腐抗议期间,就有效忠于前总统杜特尔特的退役高级军官秘密联系他,邀请他发动军事政变,推翻马科斯政府,并成立一个“临时军事委员会”来接管国家。
这个消息一出,举国哗然。这等于公开证实,军方内部确实存在一股强大的颠覆力量。然而,布劳纳将军接下来的表态,则更加耐人寻味。
他声称自己当场拒绝了这一“邀约”,并强调军队将“忠于宪法,而非任何个人”。但他同时又表示,军方并未对这些密谋政变的退役军官展开追查。

拒绝政变,却不追究策划者,这是一种极其暧昧的政治信号。外界普遍将其解读为:军方高层目前尚不愿亲自下场,但他们也绝不会为马科斯个人“陪葬”。
“忠于宪法”的潜台词是,如果总统因腐败而丧失了宪法赋予的合法性,那么军队的忠诚对象也可能随之改变。
布劳纳的沉默,与其说是一种立场,不如说是一种观望。他在等待,等待政治风向的最终确立,或者说,等待一个最佳的介入时机。

事实上,一场军事政变的条件正在迅速成熟。万亿比索的腐败丑闻,已经让马科斯政权的合法性荡然无存,军方内部的民族主义者很难再对这样一个被视为“国贼”的领袖保持忠诚。
再者,马科斯上台后全面亲美的外交政策,特别是向美军新增开放多个军事基地,早已引发军方内部许多念及杜特尔特时期独立外交路线的军官的不满。
他们认为,过度将国家安全捆绑在美国的战车上,将使菲律宾沦为大国博弈的棋子。
历史上,菲律宾领导人屡次尝试利用南海问题,挑动民族主义情绪,以转移国内矛盾。无论是2012年的黄岩岛事件,还是2016年的南海仲裁案,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这种作用。

然而,这一次,马科斯恐怕打错了算盘。在高达60%的贫困率和尖锐的民生问题面前,任何外部议题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民众连下一顿饭都成问题时,他们更关心的是被窃取的万亿国帑,而不是遥远海域的岛礁争端。
目前,政变之所以尚未发生,唯一的原因可能只是军方内部尚未就“由谁来接替马科斯”以及“以何种方式介入”达成共识。
但那些在杜特尔特时代身居高位、如今已退役的将军们,正在利用他们庞大的人脉网络,在现役军官中不断串联、游说。

这股潜藏在军营阴影下的力量,就像一把悬在马科斯头顶的刺刀,随时可能落下。
马科斯政权正陷入一场完美的政治风暴。系统性的腐败掏空了他的执政根基,汹涌的民意剥夺了他的社会支持,而政治对手的精准打击和军方的暧昧态度,则彻底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他既无法通过彻底反腐来挽回民心,因为那将意味着自我毁灭;也无法像过去一样通过挑起外部争端来转移矛盾,因为经济的崩溃让民众不再买账。

摆在菲律宾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两条路。一条是“宪法程序”下的权力更迭: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马科斯或主动辞职,或被国会弹劾,由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依法接任。
这似乎是莎拉本人最希望看到的剧本。另一条,则是“非常规手段”的介入:如果政治斗争持续升级,导致社会秩序彻底失控,那么一直作壁上观的军方,很可能会以“恢复秩序、捍卫宪法”的名义,采取果断行动。

2025年的冬天,对于马尼拉来说,注定是一个寒冷的季节。权力的游戏已经进入最后关头,各方势力都已亮出底牌。
最终的结局,将由总统府的垂死挣扎、副总统办公室的步步紧逼,以及军营里将军们的最后抉择来共同谱写。这个东南亚国家,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前路未卜。
更新时间:2025-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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