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如大年

冬至小记

朔风裹着碎雪，敲了敲窗棂，便知是冬至到了。

檐下的冰棱垂着，像一串透明的玉坠，在日光里泛着细碎的光。屋里早早就支起了案板，母亲的手在面粉里揉着，雪白的粉屑沾在袖口，落进蒸腾的水汽里。案板上的面团渐渐变得光滑，被揪成一个个小剂子，擀面杖滚过，便是一张张圆圆的皮。萝卜丝拌了香油，猪肉剁得细腻，一勺馅料填进去，指尖翻飞，就捏出了圆润的褶子。

灶上的水咕嘟咕嘟地响着，白瓷碗里的饺子浮起来时，满屋子都是暖融融的香气。父亲坐在桌边，温了一壶黄酒，说冬至大如年，这一碗饺子下肚，便不惧长夜漫漫。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雪落得更紧了，远处的路灯晕开一圈暖黄的光，像嵌在夜色里的星子。

我咬开一个饺子，滚烫的汤汁漫过舌尖，暖意从胃里漫上来，漫过四肢百骸。原来冬至从不是凛冬的序章，而是藏在寒夜里的暖。是家人围坐的灯火，是饺子里裹着的团圆，是岁岁年年，如期而至的安稳。

长夜至此，往后，白昼便一日比一日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