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这人,1894年出生在福建闽侯螺洲镇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那时候福建还挺乱的,地方势力横行,穷小子想出头不容易。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读了点私塾,1911年辛亥革命一闹腾,17岁的他就忍不住了,加入了福建北伐学生军。那是他的第一步军旅路,跟着队伍南征北战,学着怎么端枪怎么列队。两年后,他考进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学业上特别争气,1916年毕业时直接拿了第一名,那时候保定军校可是国民党培养军官的摇篮,吴石这成绩让他一下子就进了上层视野。
毕业后,他没闲着,先是分到南方部队当连长,负责训练新兵,教他们怎么打靶怎么挖壕。1920年代初,机会来了,他被派去日本陆军大学留学,又是第一名毕业,这在国民党军界算得上双料状元。回国后,他进了参谋本部第二厅,当上第一处处长,那地方专管情报,吴石负责对日研究。九一八事变后,日本鬼子步步紧逼,他天天泡在地图和报告堆里,分析敌军动向,写报告建议加强东北防御,可惜国民党高层顾着内斗,没当回事。1937年卢沟桥事变,日本全面侵华,吴石调到第四战区当参谋长,在桂林的指挥部里,他帮着制定作战计划,协调部队反击日军进攻。豫湘桂战役那会儿,日军气焰嚣张,国民党军队败退,他多次发电报催上级增援,试图稳住阵脚,虽然大局难挽,但他的努力让局部战场多撑了些时间。
抗战八年,吴石从少将干到中将,1940年任国防部第五厅厅长,管史政局,收集战时资料。胜利后,他升到国防部参谋次长,这职位不低,蒋介石还挺器重他。可吴石这人骨子里有股倔劲儿,他看到国民党“接收”沦陷区时那些乱象,官员抢粮抢布,百姓叫苦不迭,他就对这个政权彻底寒心了。1947年,国民党败象毕露,吴石奉命处理国防部五百箱机密档案,他挑了二百九十八箱留在了大陆,其中有日本侵华的“末次研究”资料,那玩意儿两亿多字,是研究近代史的宝贝疙瘩。剩下的箱子运到台湾,他自己也跟着去了。那时候他已经认定,大陆大局定了,台湾也跑不了多久。
吴石去台时,带了妻子王碧奎和两个小的孩子,次女吴学成16岁,幼子吴健成7岁。大儿子吴韶成在中央大学经济系上学,长女吴兰成在上海第一医学院念书,他觉得别耽误他们学业,就让他们留在大陆。吴石在台继续当参谋次长,表面上忠心耿耿,暗地里联络旧部,传递情报。这就是他后来的身份,中共的“密使一号”,一个潜伏在国民党高层的红色特工。
1949年,国民党退到台湾,吴石在台北的国防部办公室里,还在帮着处理军务,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那儿了。他联络了一些老同学和部下,悄悄传递大陆情报,帮着分析台湾防御弱点。1950年1月,蔡孝乾这家伙叛变,出卖了情报,特务直奔吴石家,把他抓走。那时候吴石56岁,身体还硬朗,但审讯室里挨的打够狠,一只眼睛被打瞎了,全身是伤。他嘴硬,从头到尾没松口一句。国民党高层震怒,蒋介石亲自签了枪决令,6月10日下午,在台北马场町刑场执行。吴石临刑前写了首诗,念了句“五十七年一梦中”,就这么走了。牺牲时,他是中将军衔,国民党军界公认的抗日英雄,可在他们眼里,他成了“匪谍”。
这事儿一出,吴石的身份就成了高度机密,大陆这边瞒了二十多年,台湾那边也压着不提。吴石的牺牲,不是白搭的,那些档案帮新中国搞清了国民党残余势力,还提供了宝贵的历史证据。说白了,他用命换来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国民党枪决他,图个快,可没想到,这人骨头太硬,留下的遗产反倒咬了他们一口。
吴石一死,家里立马天塌了。王碧奎被抓进去关了七个月,那时候台湾白色恐怖正凶,家属轻则抄家,重则跟着枪毙。她在牢里熬着,出来时已经是1950年秋天。两个孩子,吴学成和吴健成,更惨,被赶出家门,16岁和7岁,孤零零在街上转悠,饿肚子冻身子。国民党特务盯得紧,谁沾上都得倒霉,这姐弟俩眼看就没活路了。
关键时候,两个人站出来了。一个是陈诚,国民党行政院长,权倾一时,他和吴石是保定军校同学,北伐时一起扛过枪,交情铁得像兄弟。陈诚知道吴石的底细,但顶着“通匪”的骂名,还是去监狱拍桌子要人。王碧奎能出来,全靠他这层关系。要不是陈诚,估计她也得在里面烂掉。陈诚这人,国民党里算得上实干派,他不求情保吴石的命,但至少没让老婆孩子跟着遭罪。这事儿说来也讽刺,国民党内部都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另一个是吴荫先,吴石的同族侄孙,就是个卖菜的普通老百姓,没啥权势,家里穷得叮当响。他看到两个孩子在街头冻着,顾不上自己被牵连的风险,直接把他们拉回家养着。吴荫先每天推车卖菜,挣的钱先紧着孩子吃好的,自己啃咸菜喝稀饭。从那以后,姐弟俩才勉强活下来。吴荫先这举动,没啥大道理,就是看不下去英雄后人遭这份罪。搁现在说,他就是那种不图回报的热心肠,敢在高压下伸把手。
吴石四个孩子,两岸各俩,日子过得都不易。大陆的长子吴韶成,留在中央大学经济系,毕业后进河南冶金局,当了高级经济师。父亲牺牲的消息传来,他哭了场,但不敢声张,只能埋头干活。下放农村时,劳改审查,牙都掉光了,四十岁前满口没牙,可他咬牙坚持,退休时还是专业骨干。长女吴兰成,上海第一医学院毕业,分到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医院,零下四十度雪地里走几十里看病,一干二十多年,后来调中国中医科学院,当研究员,还拿了国务院特殊津贴。她俩都记着父亲的话,活出个人样,没给家里丢人。
台湾这边,吴学成16岁辍学进纺织厂,踩缝纫机踩出满手泡,晚上还帮人带孩子挣钱。王碧奎出狱后,母女俩挤破屋,下雨接水,日子紧巴巴。她后来嫁人,埋怨过父亲为什么扔下她们,可后来想通了。吴健成小小年纪,煤油灯下苦读,考上台湾大学,又拿美国全额奖学金,1977年把妈接到美国定居。姐弟俩在台熬了四十多年,骨灰都没敢动。
1973年,国务院追授吴石革命烈士,吴韶成和吴兰成拿着证书,哭了好一阵子,那才敢对外说父亲是英雄。1991年,吴学成从台北郊外寺庙取回父亲骨灰,飞郑州交给大哥,一家抱盒子哭成一团。1993年,王碧奎在美国去世,骨灰运回。1994年,国家安全部在北京香山福田公墓给吴石夫妇办合葬,墓碑刻“丹心在兹,与山河同”。四子女站那儿,风吹衣角,总算团圆了。
更新时间:2025-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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