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月19日,北京人民大会堂福建厅的灯光亮到了傍晚,国务院副总理李鹏正在向邓小平汇报三峡工程筹备情况,当说到"三峡移民需要行政区支持"时,邓公沉思片刻后开口:"可以考虑把四川分为两个省,一个以重庆为中心,一个以成都为中心。"
这句看似简单的表态,背后是对中国西南发展的深谋远虑,当时没人想到,这个提议在12年后落地——1997年重庆成为直辖市,与四川"分家"。
邓小平
而这个决策的根源,既要从四川"大而难管"的历史惯性里找答案,更要放在改革开放和三峡工程的时代背景中去看。
邓公提出的“两分法”,核心是按“中心城市”划分:以成都为中心的传统四川区域,和以重庆为中心的川东及周边区域。
这个框架并非凭空而来,当时四川的23个地级行政区里,成都和重庆是两个绝对核心:成都背靠川西平原,是传统政治文化中心;重庆扼守长江上游,是西南工业重镇。
成都和重庆
但在1985年,重庆还是四川下辖的计划单列市,要让它"独立",还需要解决行政区划、资源分配等一系列问题。
此后十余年里,这个设想逐步细化:1994年三峡工程正式开工,移民安置迫在眉睫;1996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重庆直辖方案;1997年3月14日,八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表决通过,重庆成为继北京、上海、天津后的第四个直辖市,管辖原重庆、万县、涪陵、黔江等地,面积8.24万平方公里,人口3000多万。
三峡工程图
至此,延续半个多世纪的"大四川"格局被打破,中国西南版图上,四川(以成都为中心)和重庆(以重庆为中心)两个省级行政单位正式形成。
要理解拆分的必要性,得先看看1985年的四川有多"庞大":57万平方公里土地(相当于3个广东)、1.1亿人口(占全国近1/10),下辖23个地级市、221个县。
当时四川干部常说"开会坐不满,文件传不完"——这么大的盘子,管理效率难免打折扣。
四川地形图
而这种"大",不是一天形成的,从唐宋到新中国,四川的行政版图始终带着"大而统"的基因。
四川的"大版图"雏形,早在宋代就定了调,北宋把川陕路拆成"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合称"川峡四路"——这就是"四川"名字的由来,当时这四路管着今四川大部、重庆、贵州北部,甚至陕西南部,奠定了"大四川"的基本框架。
到了元代设"四川行省",核心区域(四川盆地)的统一性被保留;明清延续这一格局,清代四川省已和近代版图高度接近,连重庆也在其管辖范围内。
民国时期四川省
民国时期,四川更是中国"第一大省",抗战时作为"大后方",接纳了大量工厂、学校,行政版图进一步稳定,新中国成立初期虽短暂被分为川东、川西、川南、川北4个行署区,但1952年又合并为四川省,1954年重庆(当时是中央直辖市)也划归四川,让四川的规模再上一个台阶。
地势上,四川盆地像个"聚宝盆"——地势平坦、水系发达,古代靠水路就能连通各地,这里农业发达,自古有"天府之国"之称,人口密集,这种"内部好连通"的特点,让古代政权很容易在此建立统一行政体系。
从古代到近代,四川的"大"始终和国家战略绑定。
四川盆地
古代,四川是"西南屏障",汉代通过控制四川,稳住了对西南夷的管辖;唐宋时,这里是对抗吐蕃、南诏的前线,必须集中资源才能防御。
近代更明显:抗战时期,四川(含重庆)提供了全国30%的兵源、50%的粮食,若不是"大行政区"的统筹能力,根本扛不起"大后方"的重任;三线建设时期(1960-1970年代),四川是核心区域,成都的军工、重庆的机械、攀枝花的钢铁,需要统一调配,"大四川"的框架成了资源整合的基础。
但到了1978年后,这种"大"开始成了负担:1.1亿人口的省,政策难落地,成都和重庆的发展需求不同,资源分配容易顾此失彼,拆分,已然成了必然选择。
改革开放初期的四川
如果说历史惯性让四川"该拆",那现实需求就是"不得不拆"的直接推力,其中最关键的是两件事:三峡工程移民,和区域经济转型。
三峡工程的坝高确定后,移民成了最大难题:整个库区要搬迁130万人,其中85%(约110万)集中在原四川东部(今重庆、万县、涪陵)。
这些移民不是简单"搬家",更关键的是要能安稳扎根,并实现增收致富。
三峡移民
当时的重庆是西南工业重镇,有钢铁、机械、化工等产业基础,还有高校、科研院所提供智力支持。把这些地区划出来,以重庆为中心成立行政区,才能集中力量搞移民安置:建新房、修公路、办工厂,让移民有房住、有活干。
李鹏在汇报时就说:"有了大城市(重庆),有工业基础和智力支援,才便于发展经济。"
邓公的表态,正是抓住了这个核心——用行政调整解决工程难题。
李鹏
改革开放后,四川的经济瓶颈越来越明显,作为老三线核心区,传统工业占比高,转型慢;同时还要兼顾盆地、高原、山地等不同区域的发展,精力被分散。
拆分后,两地能各展所长:四川可以集中力量发展成都平原经济,同时扶持川西、川南的少数民族地区(凉山的脱贫、甘孜的旅游);重庆则能发挥工业和航运优势,对接长江经济带,带动周边发展。
就像当时干部说的:"以前是一只手抓两个拳头,现在可以'两只手各抓一个',都能发力。"
2020年重庆与成都GDP
从1997年重庆直辖至今,28年过去了,当年的决策已被证明是远见卓识。
四川成了西部经济"领头羊":2024年GDP突破6.7万亿元,成都跻身新一线城市前列,同时甘孜、阿坝的旅游、清洁能源产业蓬勃发展,凉山州也实现了全面脱贫。
重庆则成了长江上游经济中心:汽车、电子信息产业全国领先,三峡库区早已旧貌换新颜——移民新村成了美丽乡村,万州港成了长江重要港口,当年的移民大多过上了好日子。
成都和重庆
更重要的是,两地从"分家"走向了"协同":成渝双城经济圈成了国家战略,成都的科创、重庆的制造互补;高铁1小时直达,人才、资金、技术自由流动。
回望1985年邓公的提议,这不是简单的"拆分",而是用行政调整适应时代发展——既解决了眼前的难题(三峡移民),又铺好了长远的路(区域发展) ,这正是中国改革的智慧:立足现实,谋划未来。
信息来源:七一客户端
更新时间:2025-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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