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树花开秋满天

作者：陈世一

入秋已有好些日子了。我居住的亭城，仿佛被炎热的夏天久久拖住。日常仍离不开空调的微凉。然而季节交替，终究瞒不住那些自然界中敏感的植物们。桂树悄悄窥见了秋的身影。

每天游走于校园，马路。校园里马路边生长着零星的桂树开始不经意间散发甜腻腻的香味。循香而去，密密匝匝的米粒般大小的桂花藏匿于墨绿的叶片下。远远望去。如一颗颗金黄色的小星星挂在枝头。又如一只只金色小铃铛绽放在树梢上。风轻轻拂过，星星在闪烁。仔细谛听能听见铃铛之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风再大一点，花瓣就簌簌地飘落下来。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绒绒的金毯子，香味扑鼻，沁人心脾。我弯下腰，拾起一朵桂花，放在掌心，一阵微凉，感受它的柔软芬芳。花蕊里流淌着浓浓的秋意。

桂树的花期不长，半个月左右，一般中秋节过后，桂花就陆续凋谢。因此，在桂花开放的日子里，经常看到乡亲们手里提着竹竿，肩膀上挎着竹篮。轻轻地敲打桂花。这新鲜的桂花可制成桂花蜜、桂花糕、桂花酿等等。听外婆说，在物质匮乏的年月里，桂花救过许多人的命。

记得小时候每逢桂花开的时候，凌晨四五点，月亮还挂在天边，露水还在叶尖上打着转，此时的花朵最为新鲜饱满，香味也最为浓郁。外婆带着我去山坡田野敲打桂花，我们头戴照明灯，手持长竹竿，顶着薄雾。

敲桂花时，地面上要放一些塑料毯子或者麻袋什么的，接着桂花。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桂花被弄脏了。竹竿轻敲树干，树枝轻轻地摇晃，只见米粒般大小的桂花便从枝叶间缓缓掉落，稀稀疏疏，纷纷扬扬。像下着金黄的雨滴。如今想起，外婆20多年前已被秋风带走，我心伤悲。眼睛茫然地望着远方，禁不住勾起对外婆无限的思念之情。

站在桂花树下。仰望那些乌黑斑驳的树干，墨绿的叶子，忽然有些茫然。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桂树花开秋满天，这细细碎碎的米粒般的金黄，不仅点染了亭城的天空，还给秋天增添了一份绚丽，更在善意地提醒：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秋天虽美，毕竟短暂。桂花先是悄悄地开放，接着散发香气。而后凋谢，空留枝叶，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青春年华，盛年光景，都如桂树之花，开时热烈绚丽，谢时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