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吴石与陈诚

吴石和陈诚的交情从保定军校开始拉近，吴石在第六期，陈诚在第八期，吴石的战术笔记被印发成范本，陈诚看过那些材料。毕业后两人进入军队，吴石升到参谋职位，陈诚当基层军官。北伐启动时，吴石任暂编第四师参谋长兼北伐军总司令部参谋处后勤科长，陈诚任团长。两人合作处理补给和指挥任务，吴石管后勤线，陈诚带部队打仗。

1926年北伐推进到江西，部队在南昌战役中遭遇敌军，陈诚部队被围困，陈诚染上疟疾高烧昏迷。吴石带警卫连冲进阵地，把陈诚从死人堆里找出来，背了三里路撤到安全地方，晚上在破庙守夜，用大衣裹住陈诚的身体。军医检查后确认再晚两小时陈诚就没命了。这件事让两人关系更紧密，陈诚后来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北伐后，两人职务调动，吴石去情报工作，陈诚升到军政部部长，两人保持书信联系。1928年陈诚信中提到吴石才能该领兵，可惜只当参谋。抗战期间，两人合作更频繁，吴石提供情报帮陈诚在武汉会战和桂南会战调整部署，避免日军陷阱。

1940年裂痕出现，吴石接触新思想，掩护胡志明过境，被特务举报，陈诚同意内部处理，吴石调离要职。1946年吴石在重庆军政部部长办公室当主任，通过老友拿情报。1947年吴石开始传递情报，包括长江江防兵力图，帮助解放军渡江。1948年他秘密入党，成为隐蔽战线成员。 1948年秋，国民党国防部史政局秘密档案，陈诚想直运台湾，吴石建议放福州，其实是为大陆留着。12月下旬吴石派随从运档案到福州，留给中共。

1949年国民党退守台湾，吴石以国防部参谋次长身份留台，带妻子王碧奎和子女吴学成、吴健成过去，长子吴韶成和长女吴兰成留在大陆。他住台北南昌街，每周六跟联络员朱枫碰头，传《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海防前线阵地兵力火器配备图》，包括兵力分布、空军基地、海军数据，帮助大陆战略规划。朱枫从舟山转情报。 1950年1月蔡孝乾被捕，供出地下党名单，保密局从朱枫军用通行证查到吴石，吴石帮朱枫转移的凭证被出卖，加上蒋介石封锁舟山，朱枫到岛上被控制。

3月1日深夜吴石和王碧奎同时被捕，那天是蒋介石复行视事敏感时刻。吴石遭三个月酷刑，电刑灌辣椒水，一只眼睛被打瞎。审理过程到5月，蒋鼎文、韩德勤、刘咏尧呈文建议对吴石、陈宝仓、聂曦、朱枫重判免死，判死缓。他们列出证据，讨论案情。 蒋介石撤三人职务，亲改死刑立即执行，在文件上批注“通共有据，立决”。文件送陈诚签字，陈诚签下名字。 陈诚日记3月2日写吴石事证实，震惊。6月11日写闻吴石昨伏法，念旧谊叹息，又说自我灭亡，政府执法不容宽贷。+更多 2

6月10日吴石和朱枫、陈宝仓、聂曦押到台北马场町刑场，五花大绑枪毙，尸首埋荒地。这案子抓数百人，重创台湾地下组织。吴石就义时，王碧奎被判9年徒刑，陈诚动用关系暂缓执行，以妇人无知从犯理由，缩减刑期到7个月，当年9月释放。 王碧奎出狱后迁台南开裁缝铺，拉扯孩子，关节炎是坐牢落下的病根。吴石子女吴学成16岁，吴健成7岁，一度流落街头，靠邻居剩饭活命。陈诚用化名陈明德资助吴石子女生活学业，副官每月送200元新台币，当时台湾普通人工资60元。

资助包括学费吃住衣物，吴健成去台北市立建国中学，吴学成去教会学校，一切安排妥当。吴学成因家难辍学嫁人，吴健成留学美国，监护人填陈明德。陈诚办公室设陈明德账户，记录支出，副官管理账本，每笔注明用途。资助持续到1965年陈诚去世。 陈诚去世时，吴学成姐弟以陈家远亲名义去葬礼，王碧奎望遗像落泪。吴石子女早不知真实身份，只知陈明德名义，直到多年后弄清真相。

陈诚晚年整理旧物，看到北伐时吴石送的军用指南针，会发呆。副官回忆陈诚说有些痛不能示人，吴石死我有责任，对不起吴次长。陈诚摩挲北伐勋章喃喃愧对故人，遗物留未封口信，写地下相逢再还此账。 1994年吴石遗骨跨越海峡，与王碧奎合葬北京福田公墓。2000年档案解密，陈诚办公室支出记录公开，与吴健成回忆录对应，确认陈明德即陈诚。

吴石传递情报帮了大忙，毛泽东听说来源后，嘱咐记功，写诗赞誉“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吴石位置危险，被毛人凤谷正文盯着，蒋经国周至柔疑心，但他没自保，继续做事。吴石临刑写绝笔诗“天意茫茫未可窥，悠悠世事更难知。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

陈诚没公开求情，因为蒋介石底线是政治忠诚，能容忍无能贪腐派系倾轧，但不容通共，尤其是高位内鬼。吴石情报影响战局，蒋介石杀他震慑人心。审判官求情被蒋怒斥审判不公，撤职留用，陈诚不敢碰红线。 陈诚在理性反共和私人情感间矛盾，没忏悔，没破框框。在高压下选择沉默，怕碰蒋介石权威。

吴石对国民党腐败失望，抗战胜后看接收大员五子登科，百姓民不聊生，说国民党不亡无天理。1947年经人介绍建立联系，渡江战役长江防线部署图、京沪杭兵力配置图，他冒死递出。 退守台湾前，本可留大陆，他接受潜伏任务，把核心机密交给朱枫。

蒋介石亲自提拔吴石，看中军事才华和技术官僚身份，懂福建沿海，熟悉军队，还和桂系渊源，制衡陈诚土木系。蒋日记人才名单记吴石，亲自考察，这信任厚重。但吴石失望国民党，转向传递情报。 蒋介石复行视事时逮捕吴石，亲自批死刑。

陈诚晚年和蒋家父子关系僵，或许理解吴石处境。陈诚没提吴石，访谈说没能力救。 吴石被捕后聂曦写认罪信，说自己是东海，陈宝仓拿证据担罪，想护吴石。吴石站出，不想欠情，同生共死。

吴石掩护胡志明，命令从李州转南京放走。吴石旧部吴荫先帮忙，让王碧奎和孩子没饿死。 陈诚嘱咐继任者陈大庆继续帮扶，若困难即助。 吴健成辗转求证恩人，副官保存陈诚亲笔信，表达关照，藏匿35年。吴健成找副官查看信件，真相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