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民｜故乡的中秋

‌故乡的中秋

文/任志民

秋分刚过，又遇国庆，一天一夜的细雨，使得中秋踩着金黄的落叶，湿漉漉的来了。

莫问乡关在何处，今宵明月最相思。故乡的月亮，总比其他地方更圆些，就像母亲当年揉面团时，随手捏出的一轮满月，温润而圆满。

小时候，中秋是院子里小门房那口大铁锅的香气。母亲早早地起来和面、调馅，五仁的甜、豆沙的绵、枣泥的醇，在风箱一拉一身的呼吸中，于灶台边氤氲成一片蒸腾的暖雾。我们兄妹几个便围站在一旁，偷吃馅料被母亲嗔怪，却总换来一块塞进嘴里的月饼。那味道儿，是几十年后异乡的广式月饼、冰皮月饼再难复刻的朴素与厚重‌。

傍晚，父亲一定会在院子中央支起方桌，供上瓜果和月饼。月光就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石榴树枝头。母亲合掌拜月，念叨着“月娘娘保佑”，我们则盯着供桌上的苹果和梨，盘算着等祭祀结束后能分到哪一块儿。那时的月亮，是悬在苇坑上的一盏灯，清光四溢，水中的倒影被涟漪揉碎，又拼成了一片银色的梦‌儿。

后来，我远离离乡投笔从戎，中秋成了行李箱里的一块硬月饼。母亲用白纱布裹着，塞进我的行囊，说“留着想家时再吃”。可直到月饼“硬”得像砖头硌牙儿，我也舍不得咬一口。

如今，再回故乡，父母亲早已离开我们许多年，但中秋的月光依旧，只是少了那句“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的叮嘱‌……

月是故乡明，明的是记忆里永不褪色的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