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尼黑犹太教堂重新开放的仪式上,德国总理默茨含泪誓言将对一切“反犹主义”宣战,
而在柏林街头,上万民众高呼“停止加沙大屠杀”。
这个二战后以反思战争罪行著称的国家,正陷入前所未有的道德与政治分裂。
二战结束80年后的今天,德国对历史罪行的深刻反思与现实地缘政治正发生激烈碰撞。
当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已造成超过6.5万人死亡(截至2025年9月)时,德国政府仍然坚持其无条件支持以色列的立场。
这种政策背后是德国对二战期间纳粹暴行的“历史负罪感”,这种情感已经深入德国国家的骨髓,成为“战后德意志民族整体身份认同的一部分”。
然而,这种历史反思正在遭遇严峻的现实挑战。
01 历史反思:从选择性遗忘到深刻赎罪
战后德国对纳粹罪行的反思并非一蹴而就。
1949年至1969年阿登纳时期,西德官方与大众实际上对犹太人大屠杀采取了集体回避与沉默态度。
当时西德社会流行“选择性记忆”——将战争罪责完全归咎于希特勒与纳粹精英阶层,同时塑造了“清白国防军”的神话。
转折点出现在1970年,总理勃兰特在华沙犹太人起义死难者纪念碑前那惊天一跪。
从此,德国逐渐建立了以深刻反思和赎罪为基础的战後身份认同。
德国中学历史教材中,二战历史占据约五分之一的篇幅,其中“反犹主义及反犹大屠杀”又占沉重分量。
这种教育成功培育了几代德国人的历史责任感。
02 道德承诺:以色列安全作为“国家理性”
2008年,德国总理默克尔在以色列国会发表历史性演讲,提出了指导德国对以政策的根本原则:“以色列的安全是德国的国家理性”。
这句话将德国对以色列的支持从情感层面提升到了国家核心利益的高度。
这种特殊关系根植于1952年的《卢森堡协定》,西德向以色列支付30亿马克赔款,用于犹太人重建国家。
这标志着德国“赎罪外交”的起点。
德国不仅向以色列提供财政支持,还提供军事装备。
默克尔任内向以色列提供了“海豚级”潜艇等尖端武器系统,象征着两国深化的政治与安全合作。
在国际场合,德国多次为以色列“挡枪”。在联合国大会针对以色列定居点扩张的表决中,德国多次投弃权票或与美国一起反对谴责议案。
03 政策转变:从无条件支持到罕见批评
2023年10月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后,德国总理朔尔茨最初继承了默克尔的“国家理性”框架,表示无条件支持以色列的自卫权。
在最初几个月,即使有媒体曝光加沙地带的人道主义困境,德国政府仍保持外交谨慎。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国际社会愈加关注以军行动对巴勒斯坦平民的影响,德国社会内部对此“沉默”的质疑也开始浮现。
2025年6月,德国总理默茨罕见公开批评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
他表示:“以色列已经无法再以打击哈马斯为由对其军事行动进行辩解”,并强调当底线被逾越、国际人道法被违反时,德国就必须发声。
默茨的言论在德国政坛引发强烈反应。执政联盟中社民党对默茨的立场表示欢迎,认为这是德国外交政策“道义上的清醒”。
而联盟党内部则意见不一,部分人士担忧默茨此举“时机不当”、“破坏传统外交关系”。
04 国内压制:将批评以色列等同于反犹主义
德国政府近年来在国内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压制对以色列的批评。
2025年7月,德国内政部实施新《国籍法》,要求入籍申请者必须通过包含33道考题的测试,
其中新增“以色列建国时间”、“德国对以色列历史责任”等议题,并强制声明“认同以色列生存权”。
德国还将批评以色列政策的行为等同于“反犹主义”,并为此逮捕了大量德国公民。
光是2023年一年就逮捕了接近5000人。
多座城市禁止声援巴勒斯坦的示威活动,柏林警方甚至使用高压手段驱散举巴勒斯坦国旗的民众。
这种压制导致了一些极端案例:一名公立学校教师因在课堂质疑以色列定居点政策遭解雇,教育部文件称其“制造反犹土壤”;
清真寺伊玛目若在布道中提及加沙儿童伤亡,可能被安全部门列为“极端思想监控对象”。
05 社会分裂:历史负罪感与现实人道危机的拉锯
德国社会对政府以色列政策的立场出现深刻分裂。
德国电视一台2025年7月民调显示,41%民众认为以色列军事行动“过分”,仅35%支持政府立场。
法兰克福街头出现讽刺涂鸦:“纳税人的欧元正变成加沙的炸弹”,抗议者举着“德国赎罪不应由巴勒斯坦人买单”的标语阻塞交通。
这种社会分裂也反映在政治格局的变化上。
对政府以色列政策的不满导致极右翼选择党支持率飙升至25%,其领袖魏德尔鼓吹“退出北约”,宣称“德国不该为美国的中东政策付钱”。
2025年9月,超过1.2万名抗议者聚集在柏林勃兰登堡门,要求终止对以色列的军事援助。
活动组织方声称实际参与超过2万人。这是德国近年来规模最大的支持巴勒斯坦行动之一。
06 国际孤立:欧盟内部的反对声音
德国对以色列的无条件支持导致其在欧盟内部陷入孤立。
西班牙与爱尔兰于2025年6月正式承认巴勒斯坦国,法国外长公开批评以色列定居点政策“违反国际法”。
欧盟外交代表博雷利指责德国“破坏集体决策机制”。
德国试图推动欧盟全体暂停对巴援助的提案,遭19个成员国反对而流产。
在国际场合,德国也面临批评。
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南非代表援引德国殖民纳米比亚的历史记录,质问默茨政府:
“若承认1904年屠杀赫雷罗人是种族灭绝,为何否认以色列同类行为?”
欧盟委员会于2025年9月17日向理事会提交了一份针对以色列的制裁法案,
内容包括暂停双边贸易中的优惠待遇和对以色列政府的极右翼人员进行制裁。
然而,这项法案可能因为德国反对而无法实施。
07 道德困境:历史责任与现实暴行的艰难平衡
德国面临的根本困境是如何平衡历史责任和现实人道主义关怀。
一方面,德国对犹太人的历史罪责确实构成了一种特殊的道德义务;
另一方面,这种义务不应成为无视当前暴行的借口。
德国中东及以色列问题专家丹尼尔·盖拉赫曾批评称:“德国部分政治精英与以色列的关系有类似邪教般的特质
他们世界观封闭,不接受任何现实主义观点。”
正如《世界报》评论指出,“默茨的批评并不等于否定德国的历史责任
而是试图将这份责任从‘无条件支持’的消极姿态,转化为主动推动和平与合法秩序的建设力量”。
德国在历史与现实的拉锯中需要进行身份再定位。
这挑战了从二战后一直到默克尔时代构建的外交信条,也迫使德国重新思考如何在历史责任、人道主义和国家利益之间寻求平衡。
2025年9月17日,欧盟委员会提出一份针对以色列的制裁法案,内容包括暂停贸易优惠和对以色列极右翼人员的制裁。
然而,这项法案可能因为德国反对而无法实施。与此同时,加沙地带的死亡人数已超过6.5万人。
德国民众不再接受历史责任作为外交政策的挡箭牌。
他们从旁观者转变为质疑者,直面一个尖锐问题:在数万加沙遇难者面前,德国还要为这场杀戮提供多少支持?
更新时间:2025-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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