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炸弹倒计时：美国信用降级，两党30年财政放纵恶果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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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开盘前，一名交易员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交易大厅工作。

美国已正式失去其完美的信用评级。上周五，穆迪在其历史上首次将美国政府债券评级从最高等级“AAA”下调至“AA1”，相当于“银牌评级”。这一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因标普与惠誉早前已相继调降美国评级，穆迪此举可视为对前者的跟进。但不应误解这一决定：穆迪并非偶然选择五月的某个周五发布该评级调整，而是意在向国会共和党人发出明确信号——重新审视这项税改法案，甚至干脆放弃。

共和党提出的这项“规模宏大、令人神往”的税改计划确实非同寻常。根据估算，该法案将在未来十年内至少增加3.3万亿美元的联邦债务，几乎是2017年共和党主导的《减税与就业法案》成本的两倍。事实上，在通过预算调和程序（即仅需简单多数即可立法）实施的政策中，尚无如此庞大的财政举措。

穆迪指出，美国联邦债务已超过36万亿美元，而国会在遏制年度赤字持续扩大的问题上几乎无所作为。穆迪在声明中明确表示：“若2017年《减税与就业法案》得以延续（我们将此视为基准情境），将在未来十年内使联邦基础财政赤字（不含利息支出）增加约4万亿美元。”换言之，共和党正准备使财政状况进一步恶化。

美国债务形势之严峻可从多个维度加以解读。笔者认为，最具警示意义的是穆迪所指出的：联邦财政收入中用于支付债务利息的比例正迅速上升——2021年为9%，预计2024年将升至18%。到2035年，穆迪预测近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将用于偿债。而与之相比，典型的AAA评级国家，其用于偿还债务利息的收入比例通常不超过2%。

若这项大规模减税计划得以推进——而共和党人正在全力推动该案通过——将显著推升国家借贷成本，进而导致美国民众在申请抵押贷款、汽车贷款及个人贷款时面临更高的利率。相关迹象已初现端倪：30年期国债收益率已突破5%。若此趋势持续，抵押贷款利率重返7%只是时间问题。

尽管华尔街许多人对5月股市反弹、并抹平特朗普总统“解放日”关税引发的剧烈跌幅感到欣喜，但这种乐观情绪忽略了一个核心事实：股市虽已回升，债券市场与美元却未随之反弹。投资者仍处于“抛售美国”模式，不再将美国资产视作以往那般安全。年初至今，美元已累计下跌约8%，而美国国债收益率仍显著高于“解放日”之前的水平。市场对关税、通胀上行，以及因减税而带来的新增债务等问题依然高度担忧。

共和党税改方案的财政代价不容小觑。穆迪关注的是整体成本，而诸多左翼评论者指出，减税部分本身就高达5万亿美元。共和党计划通过削减旨在帮助低收入群体的社会保障项目——主要包括医疗补助计划与食品援助项目——以实现所谓的“开支节省”。非党派的国会预算办公室预计，该立法将导致约1000万人失去医疗补助保障（目前约有8000万人受益于该计划）。即便是特朗普前首席战略顾问史蒂夫·班农也曾警告共和党不要采取此举，因这将严重损害其核心选民群体，尤其是工薪阶层与农村贫困人口。更令人担忧的是，该减税计划将为富裕人群带来显著好处，而对低收入群体的实质支持却微乎其微，甚至形同虚设。

穆迪的警告或许无法打动众议院的共和党人，但可能会影响参议院的立场。更重要的是，当下的宏观经济环境早已不同于2017年通过减税法案时的情形。当时，有观点认为美国较高的企业税率使其在全球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而如今，美国债务比2017年税改法案通过时增加了16万亿美元，投资者对美国债务的兴趣减弱，而国家迫切需要在科技与教育领域进行大规模投入，以维系对中国的竞争力。

在当前形势下推出如此庞大的减税法案，显然并不审慎。若特朗普关税政策引发经济衰退或增长放缓，共和党是否愿意成为“为富人减税”的代言者？

共和党的减税法案就如同用信用卡购买一件本不需要的物品——即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会劝你不要这样做。

作者：希瑟·朗为专栏作家，2017年至2021年担任《华盛顿邮报》美国经济事务记者，2021年至2024年为该报编辑委员会成员。加入《华盛顿邮报》前，她曾任CNN高级经济记者、宾夕法尼亚州哈里斯堡《爱国者新闻报》专栏作家及副主编，并曾在伦敦一家投资公司工作，亦为罗德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