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铸遭过迫害，女儿问母亲曾志“恨不恨毛主席”，她哭着说了番话

“妈，您当真不怨？”1979年深冬的北京小院里，陶斯亮往炭盆里添了块蜂窝煤。正在织毛衣的曾志手指一颤，钢针戳破指尖，血珠滴在灰白毛线上洇成梅花。她望着窗棂外呼啸的北风，二十年前的合肥寒夜突然在记忆里炸开——病榻上的陶铸咳着血沫抓住她手腕： “告诉斯亮，爸爸是清白的...”

1906年生于宜章的曾志，15岁就敢剪辫子闹学潮。1928年井冈山的茅坪村，她扯着嗓门喊 “老毛”时，毛泽东正蹲在土灶前煨红薯。 “好你个曾妹子！”他笑着把烤焦的红薯掰了一半递过去。那会儿谁也没想到，这个泼辣的衡阳女学生，会成为陪伴中国革命最久的女战士之一。

照顾贺子珍那次闹的误会，倒显出曾志的倔脾气。1930年古田会议后，毛泽东特意找她解释： “让你照料孕妇，是信得过你的泼辣劲。”曾志叉着腰瞪眼： “早说啊！我还当你要我当老妈子呢！”后来贺子珍早产，曾志硬是带着担架队翻过三座山头，接生婆赶到时，她满手血污抱着哇哇哭的婴儿。

三次丧夫之痛把曾志磨成了铁娘子。夏明震在郴州事变中被割喉，蔡协民在厦门监狱遭电刑，每回噩耗传来，她都把眼泪咽进枪膛。直到1941年在延安遇见陶铸，这个会写诗、懂建筑的湖北汉子，才让曾志有了停泊的港湾。新婚夜两人对着油灯发誓： “革命不成，不要孩子！”

建国后陶铸主政广东，曾志在广州搞土改雷厉风行。有次查封鸦片馆，她举着盒子炮冲在最前头，吓得瘾君子们跪地求饶。周恩来听说后打趣： “陶铸同志，你们家这是穆桂英挂帅啊！”谁曾想二十年后，这对革命伴侣会倒在最珍视的红色信仰之下。

1967年1月的北京寒风刺骨。造反派把 “叛徒”牌子挂在陶铸脖子上时，曾志正在中南海给周恩来送文件。警卫员红着眼眶拦住她： “首长...陶书记他...”话没说完，院里传来陶铸的怒喝： “我问心无愧！”那天夜里，曾志把女儿塞进衣柜，自己坐在客厅等抄家的红卫兵，月光照着她别在衣领的党徽。

合肥看守所的最后时光，陶铸用牙刷在墙上刻诗。曾志偷偷托人捎进去的毛背心，被狱警踩在泥里。 “告诉斯亮，爸爸的骨头是硬的。”这是陶铸留给妻女的最后一句话。1969年11月30日，癌细胞吞噬了他最后一丝气息，远在粤北干校的曾志得知消息时，正弯腰插秧，浑浊的泥水混着泪水流进嘴角。

1978年平反大会上，曾志握着陶铸的遗像坐得笔直。台下有人递纸条问 “是否怨恨”，她突然起身拍桌： “当年在井冈山，老毛教我认‘革命’俩字怎么写！”全场静得能听见针落，老将军们集体起立敬礼，像三十年前迎接进城那样。

女儿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曾志抹了把脸，织针在毛线间穿梭如飞： “你爸走前说，他的命是给1927年武汉码头那声枪响的。”炭火噼啪爆了个火星，映着墙上泛黄的井冈山合影——毛泽东叉腰站在中间，曾志扎着红头绳笑靥如花，远处是漫山遍野的映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