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春天,一位昔日“九五之尊”的皇帝走进了曾经象征民国权力核心的总统府。
这个人就是清朝最后一位皇帝溥仪,他的身份早就从帝王转变为普通公民,但他的言行中依旧残存着深宫旧梦的影子。
当他第一次面对那个他曾被教导要“尊之、畏之”的蒋介石的办公旧址,他嘴里蹦出的那句“点评”,犀利的让整个参观团捧腹。
他说了什么?这位末代皇帝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1908年,光绪皇帝刚刚驾崩,慈禧太后已垂垂老矣,一场权力的更迭悄然展开。
那年冬天,还不到三岁的爱新觉罗·溥仪被一道懿旨召入宫中,在重重仪仗和喧哗仪乐中,走进了他命运的牢笼。
那是一场没有选择的加冕,亦是他人生悲剧的开端。
年号“宣统”,这个幼小的男孩成了清朝的末代皇帝,登上了几百年来权力最巅峰的宝座。
身后是一座庞大的帝国机器,而他,连字都不会写,饭都需人喂,却要被万民朝拜,被奉为“天子”。
1912年,大清灭亡,六岁的溥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退位。
他并未离开紫禁城,而是依旧以“逊帝”身份继续生活在那片熟悉的宫墙之内。
他每天依旧穿龙袍,依旧接受跪拜,却再也不是皇帝了。
第一次复辟,是1917年,张勋的辫子军挥戈北上,拥立溥仪重登帝位。
十二天——这次的帝王梦只维系了短短的十二天。
之后,张勋败退,11岁的溥仪再次从龙椅上被拽下来,那张金漆镶边的龙椅,就像是孩童游戏的座椅。
第二次复辟,1924年,冯玉祥政变,彻底将溥仪赶出紫禁城。
他辗转几处,最终逃入天津的日租界,在那栋西式洋楼里,他穿着晚清遗留下来的龙袍,却坐在欧式沙发上,端着咖啡杯,和日本人议政。
旧帝王的身影,被现实不断吞噬、解构,成了异国势力手中的工具和符号。
1932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扶植溥仪在伪“满洲国”复辟,成了傀儡“执政”,后又被封为“皇帝”,改元“康德”。
那位曾几次登基的“皇帝”,此刻连自由呼吸的权利都没有。
民间讽刺他“闲龙一条”,一语道破这荒唐的帝王梦。
1945年,日本战败,溥仪仓皇逃离,准备搭机逃往日本,结果在机场被苏联红军擒获。
这位“皇帝”变成了战俘,被押往西伯利亚,关在冰天雪地的集中营中,命运的风雪无情地拍打着他褪色的帝王壳。
1950年,溥仪被引渡回国,关押于抚顺战犯管理所,接受长达近十年的思想改造。
他开始写检查,打扫厕所,种菜锄草。
起初他极不适应,对一切现代制度嗤之以鼻,动不动就搬出“天命”、“龙种”的说辞。
但在新中国的再教育下,这个从小活在“龙床”上的男人开始缓慢蜕变。
他第一次学会自己穿衣、洗碗、叠被,第一次用真实的名字签下自己的意愿书。
他不再是皇帝,不再是伪满洲的“统治者”,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
1959年,国家对他实行特赦,他正式获得“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身份。
“我以前是皇帝,但从未真正做人,如今,我终于学会了做一个人。”
他三度登基,却三度失位;五次成婚,四次别离;前半生是历史的演员,后半生才终得人间一席真实的位置。
也正因为这三起三落,他在面对现实时,那些“雷人”又“天真”的话语,才显得格外真诚、格外可笑,又格外耐人寻味。
1964年春,一列缓缓驶来的火车停靠在南京浦口站。
车厢里坐着的,不是普通的游客,而是一群身份颇为特殊的人物。
他们有的曾是国民党高级将领,有的曾是军统特务头子,更有一位,在半个世纪前曾被亿万人跪拜呼为“万岁”的大清皇帝——爱新觉罗·溥仪。
这场名为“东南参观游”的活动,由全国政协组织主理。
其初衷,是希望通过旅游参观的方式,让这些人在感受新中国建设成就的同时,也体验普通百姓的生活状态,从而进一步完成思想转变。
周恩来总理亲自拍板,特意叮嘱:“要安排得宽松些,不要让人觉得紧张拘束。”
与溥仪同行的,是一批身份与经历同样特殊的“文史资料专员”:
淮海战役中的重要指挥官杜聿明、东北抗战名将廖耀湘、“军中儒将”王耀武、曾率军苦战湘西的宋希濂……还有那个在抗战期间让人闻风丧胆的军统特工首脑沈醉。
要论阵容,真不愧有人戏称此次行动为“帝王将相下江南”。
列车上,溥仪表现得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兴奋得满脸通红。
沈醉忍不住摇头,笑着在日记里写下:“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曾经高坐龙椅之人,如今竟如此‘每事问’。”
“每事问”这个绰号,也正是在这趟旅途中流传开来的。
不论是参观工厂、游览古迹,还是走在街头买糖葫芦、挑布料,溥仪总是提问不断。
过去的几十年,他活在宫墙之内、傀儡之中,如今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个真实的中国。
晚间,参观团被安排观看地方戏曲演出。
那天演的是锡剧《珍珠塔》,演员在台上婉转唱腔,溥仪在台下聚精会神,不时拍手叫好。
中场休息时,他转头对李淑贤说:“这种戏以前可从来没看过,我们皇宫里演的都是京戏。”
还有一回,他们参观南京友谊服装厂。
车间里的缝纫机声此起彼伏,女工们正在赶制出口订单。
溥仪走得特别慢,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问得最多的是:
“她们工资多少?住哪儿?厂里管饭吗?”
李淑贤笑他:“你怎么变得比我还操心这些?”
从总统府、井冈山到韶山,每到一地,溥仪都认真听解说,提问记录,甚至还时不时请导游“讲慢一点”。
在别人眼里,这趟行程只是游览,对他而言,却更像是一场补课——补上几十年来被权力遮蔽、被时代忽视的那部分中国。
他用一个“游客”的身份,重新与这个国家和解,也与自己的过去和解。
新的一站南京总统府,一行人缓缓步入这座曾经的中华民国权力核心。
走在队伍中的溥仪,一身灰呢中山装,眼中却隐隐透出几分期待,甚至是某种难掩的兴奋。
他从未见过这座“总统府”,却早已在心中构建出它的模样——一处能与紫禁城相提并论的政治重地,一座该有金碧辉煌、恢弘气势的现代朝堂。
同行的沈醉发现他神情专注,忍不住调侃:
“皇上,您可别走神了,前面可没有太和殿。”
总统府并不庞大,布局呈纵深长形,一层层穿过走廊、庭院、回廊,最终抵达那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门牌上赫然写着:“蒋介石办公室”。
屋内木地板泛着些许陈旧的色泽,中间是一张红木办公桌,桌上放着墨水瓶、签字笔、茶杯,还有一只金属笔筒。
办公桌后,是一把雕花的太师椅,椅背略有磨损,扶手泛白。
旁边一张两人沙发,坐垫已被岁月压得微微塌陷,整个房间极为简朴,甚至可以说“寒酸”。
溥仪走到桌前站住,盯着那把椅子看了许久,随后转身四下张望。
他并未立刻发言,只是慢慢走到沙发边,试探着坐下,发出“吱嘎”一声。
沈醉等人紧跟其后,也围拢在房间里,有人悄悄举起相机,咔嚓一声为溥仪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照完相,溥仪忽地抬头,朝李淑贤低声咕哝了一句:
“我还以为蒋介石的总统府有多大呢,原来是这么小啊……”
声音虽轻,却被在场几人尽收耳底。
一时间,屋内寂静半秒,接着是爆发般的大笑。
“不愧是皇上,一语中的!”
溥仪不知他们为何反应如此剧烈,他望着众人:“我说错了吗?”
沈醉边笑边摇头:“没错没错,不过您是见过养心殿、建福宫的人,看这办公室自然觉得小,可对我们这些打过仗的穷军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子堂了。”
溥仪仍旧皱着眉头,他曾在御花园骑自行车,曾住过七进七出的寝宫,伪满时期虽为傀儡,却也住在日本人为他修建的皇宫。
总统府这巴掌大的地方,实在难以让他想象。
李淑贤忍不住捅了捅他:“别乱说。”
溥仪却正色道:“我不是嘲讽,只是没想到‘一个总统’居然过得比我这个退了三次位的皇帝还‘寒碜’。”
一句话,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几日后,这段小插曲被沈醉记入日记,并在多年后写进了回忆录。
更新时间:2025-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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