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随着我们的长大，大人越来越怕我们了

凌晨三点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我都还没睡，现在想想才知道那天那首歌为啥让我鼻子发酸。打了电话过去其实连自己都想不起来具体说了啥，就记得妈妈清醒得挺快，一直问我是不是不舒服。后来她说"你没事就好"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大人也会怕。

我妈说她其实一直都想我，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以前总觉得她就知道算钱，买菜砍价都能砍出花来，直到前阵子收拾老房子，翻到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扎着马尾站在工厂门口笑得可灿烂，背后墙上写着"明天会更好"，现在那面墙早被刷成了广告牌。

我爸在菜场卖了二十年菜，裤脚永远沾着泥。上周帮他整理旧箱子，底下压着本泛黄的笔记本。工整的字迹记着"1992年3月考驾照失败"，后面还画了个哭脸。我才知道他当年差点当上出租车司机，现在说起这事反而笑得最大声，说种菜比开车踏实。

楼上的张叔前几天摔了腰，是他儿子专门请假回来照顾。我看见他们坐在小区长椅上啃鸭脖，聊游戏玩到深夜。前两天张叔老婆端着药出去时嘀咕"这老东西现在天天跟孙子学发弹幕"，声音小得跟蚊子哼。

上个月路过学校老操场，碰到个穿校服的女孩蹲着哭。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她说刚跟爸妈视频他们只顾看直播。我掏出包里带的糖递给她，想起来初中那阵子总觉得我妈唠叨烦人，现在听见她声音反而安心。

地铁口卖花的老奶奶有天突然问我要不要买支康乃馨，我说不是母亲节，她说自己种的卖不完浪费。接过花的时候发现她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日记本，边角卷得厉害，上面写着"今天小芳女儿带我去游乐园"。

昨天帮同事修手机，他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似的。聊天时说起小时候总嫌父亲说话大声，去年父亲住院化疗，病房里安静得可怕，他就故意提高嗓门念报纸。现在看见别人走路带风的大叔，总觉得背后有股熟悉的声浪。

快递站王哥结婚那天特意穿了西装，领带歪得厉害。他老婆抱着婚纱照说以前总觉得丈夫油嘴滑舌，直到看见他在葬礼上帮别人整理遗物时沉默的样子。那天我帮忙搬东西时听见他说"其实爸也有当兵时得的纪念章"。

最近发现楼道里的公告栏换了新海报，以前都是水电缴费通知，现在贴着社区老人智能手机培训班的报名表。上周去倒垃圾，听见隔壁爷爷教小孩用语音发祝福，老头儿对着手机喊得比平时卖菜还响："老妈！我学会视频啦！"

那天凌晨挂电话的时候，窗外路灯还亮着。我妈最后说"早点睡"的声音明显带着困意，但还是等我说完才挂。现在每次经过便利店听见老歌，都会想起那天的自己有多傻。爸妈也都是从年轻人过来的，这话现在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