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学者：日本人对侵华历史的认识太慢、太迟、太不彻底

田中宏这个名字，在中日历史圈子里不算陌生，他是一桥大学的名誉教授，专攻日本和亚洲国家间的历史关系。左翼立场，让他从年轻时就关注人权和战争责任。他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学者，而是实打实参与过花冈劳工索赔案，帮中国人讨公道。

这次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他接受观察者网访谈，直戳日本社会痛点：对侵华历史的认识，太慢、太迟、太不彻底。不是空谈，这话有根有据，戳中了很多日本人避而不谈的角落。

回想日本战后起步，很多人脑子里先是广岛长崎的原子弹爆炸，那两颗炸弹扔下来，瞬间抹平了城市，死了几十万人。日本人从那时候起，就养成了受害者心态，总盯着自家伤口看，却很少转头瞧瞧自己给别人造成的祸害。

侵华战争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开始，到1945年结束，日本军队在中国烧杀抢掠，南京大屠杀、细菌战、强征劳工，这些事铁板钉钉。可日本社会战后初期，美军占领，日本教育和媒体都绕着本土苦难转，侵略责任被搁一边。

田中宏小时候就经历过空袭，八岁那年日本投降，他小学三年级，老师突然停课，全班默哀。那时候他就隐约觉得，战争对中日两国是两码事：日本人没被抓去异国强制劳动，中国人却被大批强掳。

1951年旧金山和约签了，日本恢复主权，中国和朝鲜都没被请去，那时候美苏冷战正热，日本赶紧抱上美国大腿，经济起飞。

1964年东京奥运会办得风风火火，日本进入高速增长期，工厂流水线转个不停，工资兜里鼓鼓，大家忙着买家电过日子，历史问题自然被挤到角落。

田中宏在大学教东洋经济史，课堂上讲到日本殖民东北资源掠夺时，学生们听得头点得像捣蒜，可一出教室，就又投入股市行情。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中日共同声明》里，日本政府头一回正式说“痛感过去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重大损害的责任，表示深刻反省”。

这话说出口，已经过去27年了。战争结束没几年，日本就该直面这些，可拖到70年代初，才勉强挤出句道歉。田中宏觉得，这不是真心悔过，而是外交需要逼出来的。

再看80年代，问题更明显。1982年教科书事件闹大，日本文部省改历史书，把“侵略”改成“进出”，亚洲邻国炸了锅。韩国和中国的抗议像潮水涌来，日本学者和民众才开始小范围反思。

1983年，美国国会就日裔强制收容道歉，还赔钱，这事敲醒了不少日本人：原来受害者也能变成加害者。1944年，日本从中国华北抓了986名劳工，分三批扔到秋田县花冈矿山，干的是最苦的活，吃的喝的少得可怜，监工还动不动就打。

1945年6月，700多人忍无可忍，发动起义，结果被日方两万军警镇压，三天内130多人被拷打死，总死亡400多。战后，日本政府和鹿岛建设公司推卸责任，说是“意外”。

田中宏1987年邀请起义队长耿谆来日本，参加慰灵仪式，从那起，他卷进谈判和诉讼。拖到2000年，才庭外和解，鹿岛出5亿日元设基金，承认企业责任。可这过程，足足13年，日本企业死扛着不肯认账。

靖国神社这事，更是日本历史认知的硬伤。1985年，中曾根康弘当首相，8月15日战败日，他头一遭官方参拜，里面还供着甲级战犯牌位。亚洲国家气炸了，中国外交部抗议，韩国街头烧日本旗。

这之前，日本政府还开了座谈会，专家建议说参拜没事，不会影响中韩关系。结果呢？中曾根1986年选举大胜，自民党稳坐江山，可次年8月15日，官房长官后藤田正晴只好宣布首相不参拜了，理由是邻国批评太猛。

同一时间，西德总统魏茨泽克在议会演讲，5月8日战败纪念日，他直说德国要纪念所有受害者，包括苏联人和波兰人，还强调闭眼过去就可能重犯。日本的全国战殁者追悼式呢？公告只提300多万日本死者，默哀一分钟，压根没算亚洲受害人数。

田中宏对比这两件事，差距大得像天堑。西德早早面对纳粹罪行，日本却在靖国问题上反复拉锯，到现在安倍和小泉那些首相，还一个接一个去拜，等于在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