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岁许倬云逝世:人生是一场向内的修行,唯有向内才能安顿自己

2025年8月4日,著名历史学家许倬云先生逝世,享年95岁。

在他漫长的一生里,饱受残疾和疾病的折磨,可是他却活出了极其健康的一生。

他自己形容自己是“在磨盘上长大的孩子”,先天的残疾让他无法自由奔跑,在家里就像一个“摆件”,放在哪里就是哪里。

别的小朋友自由地奔跑,他只能安静地看着,像一个旁观者。

然而,上天拿走了他健全的体魄,却给了他健全的心灵。

回首自己的一生,他说:

“这一辈子有没有成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苦多乐少。乐的部分,是自己心里做功课的乐,苦的是看见世界的苦人苦事太多太多……”

往事涌上心头,他眼角湿润:

“我太太总是觉得我凡事喜欢从悲观的方面想,我说我乐观不起来,因为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我自己的苦难固然可以忍住,但是看见别人的痛苦,就跟我自己痛苦一样。”

他曾说:

“我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残缺,不去争,不去抢,往里走,安顿自己”

而今,这位老先生,在安顿好自己的一生后,离开了。

他用自己的一生告诉我们,生命充满限制,人生充满限制,但我们依然可以努力去超越限制。

01

从世俗的角度来看,许倬云的一生,是很不幸的。

1930年7月,许倬云出生在江苏无锡的一个书香世家里,家里代代都有读书人,沾满文人气息。

许倬云的父亲,参加过辛亥革命,后来也是国民政府的高官,一生荣华富贵,又是饱学文人。

家中祖训就是:

穷无矢志,富不癫狂。

这本是一个富贵殷实的家,但命运似乎不愿意许倬云过得太好,他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缩,手脚弯曲瘫痪。

而跟他一起出生的双胞胎弟弟,身体健全。

年龄渐渐变大,别的小朋友可以在院子里自由奔跑,你追我赶,他却只能坐在家里,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到了七岁,许倬云的活动范围,都还是只能到家门口,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走到家门口。

小时候的他,没有朋友,没有玩伴,也不能去学校。

这是一种隔离,一种疏远。

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自己的人生,是一种破碎的人生。

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看着这个无法自由行走的孩子,眼神中的怜悯和惋惜,一次次刺痛着他。

5岁的时候,医生告诉他,再过两年就可以动手术了,大有痊愈的可能。

这话像一束光,给许倬云带来希望。

可是,两年后,抗战全面爆发,所有人都忙着逃命,许倬云的手术,也被耽误下来。

7岁之后,他尝试借助拐杖前行,可是那样的行走,又一次次提醒他残疾。

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命运,是上天给他的设定,而他,不得不承受。

幸好,他的出身,给了他另一种可能,家人教他识字,教他读书。

许倬云就这样爱上了另一个世界,他偏爱读人物故事,与那些伟大灵魂的交往,让他的内心日渐开阔。

他没法去学校上学,就在家中自己读书,父亲读什么,他就读什么。

他没有朋友,书就是他的朋友。

书籍这个朋友,不会让他感到自己的贫瘠和残疾,只会让他看到完整和丰富的可能和希望。

02

对于自己年少的学习,许倬云说:

文史够用,数理没有基础。

可是,身在乱世,安静的书房,也总被外在的炮火扰乱,许倬云童年时,鬼子侵略中华,国人奋起反抗,那种混乱,那种残酷,深入年幼的许倬云的骨髓。

他的父亲,负责粮草供应,不能离开前线,年仅7岁的许倬云,跟着父亲四处奔波,亲眼目睹战争的残酷。

有时候,他们只能在老百姓家里借宿,无法正常站立的许倬云,常常被父亲放在土墩或者石磨上。

像一个活着的摆件。

可是入眼,都是可怜人。

抗战8年,父亲不断更换办公地点,四处辗转,许倬云这个“摆件”,也被带着四处奔波。

多年后,他说:

“因为我一辈子不能动,不能和人家一起玩,所以永远做一个旁观者,这跟我一辈子做历史研究有相当的关系,历史学家也做旁观者”。

旁观者,有时候往往看得清。

可看见的,全是苦难。

他看见日本人大肆屠杀平民百姓,看见那些逃跑的乡民被机枪扫射。

这样沉重的历史,在他心里,成了他的一部分。

一个人一旦经历了太多的残酷,注定无法像许多人那样轻松地活着。

他清楚地记得,日本鬼子的飞机在天上盘旋,机关枪扫射子弹的时候,旁边的人一把拉住他,将他护在身下,替他挡子弹。

这种情形,让我觉得人类的精神真伟大!

03

1948年,许倬云18岁。

这年年底,他跟着父亲到了台湾。

那段日子,过得特别艰难,甚至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他清楚地记得,饿肚子的感受。

在台湾,他是流亡学生,又终日与轮椅为伍。

是学校里最奇特的人,也是学校里最受关注的人。

高中之后,他考入台湾大学,校长傅斯年找到许倬云,对他说:

“你应该读历史系,将来你来史语所帮我忙。”

此后,许倬云走上了历史学的道路。

他勤奋好学,研读古书,又有名师指点,求学之路算是顺畅无阻。

他喜欢听傅斯年的课,这位老先生,讲《史记》时,拍着桌子说:

“做学问要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剥,直到看见芯子!”

傅斯年的大嗓门,让许倬云震动。

有一次课后,许倬云问傅斯年:

“商周的井田制,史料太零碎,怎么剥?”

傅斯年指着许倬云的拐杖说:

“你的腿不方便,走得慢,但能走得稳。史料少,就慢慢拼,拼出一块算一块。”

多年后,为了写《西周史》,许倬云光是整理青铜器铭文,就用了整整三年,他整理的笔记,堆起来比他的拐杖还高。

可那时,年轻的许倬云,带着年少的轻狂,在学术讨论中,总是锋芒毕露,滔滔不绝。

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心高气傲。

有次,讨论会结束,老师对他说:

即使你的意见是大家最后得到的结论,你也必须等一半以上的别人发抒各人的想法后,你再说出自己的意见。这样,于人于己,都有讨论的机会。

人生成长,若有贵人相助,当少走一些弯路。

老师心疼他身体残疾,行动不便,在毕业典礼上,还让许倬云提前接受毕业证书的颁发。

以此护他周全。

读研的第二年,许倬云以优异的成绩,获得赴美留学的奖学金,可是因为身体残疾,许倬云被淘汰了。

老师心疼他,多次安慰许倬云,还亲自出面恳求胡适,希望胡适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出面帮助许倬云。

在胡适的帮助下,许倬云终于获得赴美留学的奖学金。

1957年,27岁的许倬云,开启了赴美留学之路。

临别之际,母亲说:

你一定要平安,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学成后定要回来。

母亲不知道,身体残疾,连行走都困难的许倬云,该怎样照顾自己。

羽毛丰满的雄鹰,注定要学会自己飞翔。

成长,就是一次次离开,一次次突破自己。

04

在芝加哥大学,许倬云开启了他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这里学风自由,许倬云接触到了不同的文化,和各国的老师交流,渐渐地,他将历史、社会、经济融会贯通,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体系。

从历史中,他看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也看到了更高远的追求:

关怀全世界都人类跟个别人的尊严。

有一次,他在朋友的书架上,看到一本加缪的作品,一翻开,许倬云就被吸引了:

西西弗斯推着巨石上山,总是会重新跌落山谷。

可是,当西西弗斯再次站起来,举步向山下走去,他几乎已经与神平等,至少他在向神挑战。

西西弗斯被诸神惩罚,推着巨石上山,可是西西弗斯并没有放弃希望,他一直坚信,救赎可能。

许倬云从生下来,被诸神判处残疾,不能自由行走。

他和西西弗斯一样,被诸神惩罚。

他必须向诸神挑战,他们降下的苦难,将成为他思考意义的垫脚石。

在《心路历程》中,许倬云说:

我从自己的残疾得到一则经验:我知道凡事不能松一口劲,一旦松了劲,一切过去的努力都将成为白废。

多年后,面对许知远的采访,他又说:

只有失望之人,只有无可奈何之人,他会想想我的日子为什么过。看东西要看东西本身的意义,不是它的浮面,想东西要想彻底,不是飘过去。

在芝加哥大学几年,许倬云攻下了哲学博士学位,当地很多大学都向他抛来橄榄枝,想要聘请他。

可是,32岁的许倬云,全都拒绝了。

他要回国。

他答应过母亲,学成即归。

他答应过老师,要回来帮他。

1962年,许倬云回到台湾,成了台湾大学历史系主任。

他回来的那一天,恰是胡适出殡的日子。

此后,他将自己的一生献给学术。

他和朋友一起创办杂志《思与言》,想要替现代人找一个精神的出路。

05

在学术研究上,许倬云可谓如鱼得水。

他的名气,也渐渐增大。

可是,在世俗的社会里,父母依然时刻为这个残疾的儿子提心吊胆,担心他找不到伴侣,他们甚至对他说,去乡下随便找个女人回来,能生孩子管家就行。

这话让许倬云很生气,他说:

我为什么那样就行了?

他不愿意那样,不愿意将就。

他一直相信,会有那样一个女孩子,透过他残疾的身体,看到他丰盛的灵魂。

他说:

“必定要有一女孩子,能识人于牝牡骊黄之外,就像伯乐识马。她看得见另一边的我,不是外面的我,而我也看见这个人”。

他在等,等一个唯一契合的灵魂。

终于,他等到了。

那个女孩子,就是他的学生孙曼丽。

许倬云上课严格,很多同学都怕他,但孙曼丽不怕,他的课在星期六,孙曼丽抗议说:

星期六,我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

她大胆,活泼,又长得好,身边追求的人一大堆,可是她谁也看不上,偏偏对许倬云情有独钟。

他很有才华,而且不认为自己身体不方便,就必须要妥协。

就这样,两人志趣相投,很快就彼此吸引,走到了一起。

1969年2月,他们结婚了。

朋友问孙曼丽:

你怎么敢和他结婚?

孙曼丽说:

没什么不敢的。

婚后,她照顾他,维护他,还为他的书取名。

可以说,遇见孙曼丽,是许倬云的幸运,恰如史铁生之遇见陈希米,是一种救赎。

他说:

她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1970年,许倬云辞去台湾教职,带着妻儿远赴匹兹堡。

婚后几十年,他们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晚年的时候,孙曼丽这样描绘他们的生活:

“他追求完美,不认为他身体的不完美影响到他人的完美,我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我们两个上街买菜,都牵着手走路。”

她给他做饭。

有一次,她做了炖蛋,许倬云吃后说:

这个真好,味道跟我妈妈做的很像。

这辈子,我们就为了找到那样一个,不看到我们残缺,而看到我们完整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灵魂伴侣,在他面前,你不必感到自己的残疾,而是为爱而感到完满。

06

许倬云做事从不慌张,做人从不摇摆。

他做事认真,做人认真,活得认真。

他有很多课题想要研究,可他也经常自嘲:

“我,伤残之人,要能够自己不败不馁……我从生下来知道自己残缺,不去争,不去抢,往里走,安顿自己。”

除了上课,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写作,他的书不断出版,影响力也不断增大。

可是,他身上最难得的,就是一直在学习,从不给自己设限。

年纪越大,很多人都不愿学习新事物,可许倬云不服,他要学习电脑,人家说,这么大年纪了,不好学。

他不服,每天坚持学习。

最后,他学会了。

见过他的人说:

“在他身边,除了讨论具体的学术问题,能够见到他眼神里逼人的锋芒,平时更多感受到的是发乎自然的平等和关爱。”

1984年,一个特立独行的灵魂,开启了漂洋过海的追妻旅程,那就是王小波。

此时的王小波,32岁,一个大块头,在匹兹堡大学,王小波挂在许倬云名下注册读书。

上课时,一老一少,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天马行空地聊天。

许倬云不像老师,王小波不像学生。

王小波坐着的时候,没个正形,散漫无比,坐姿松松散散。

许倬云也总是坐不住,东倒西歪。

两人是师生,但看起来像朋友。

后来,王小波回国,开始进行小说创作,《黄金时代》初稿完成后,他将稿子给许倬云看,许倬云看后,给出了最真切的建议:

“文字是矿砂,还是铁坯?是绸缎,是利剑?全看有没有炼字的淬炼功夫。文章要干干净净,而你的文字写得太松、太浪费了。”

根据老师的建议,王小波对《黄金时代》不断修改打磨,精炼文字。

人间无趣,幸好,有趣的灵魂可以影响有趣的灵魂。

07

1991年,《黄金时代》出版,许倬云亲自在圈内推荐,“我不是作家,我破个例,推荐一本书给你们。”

后来,《黄金时代》获奖,王小波也凭借奖金,当起了全职作家。

对于学生王小波,许倬云说:

“小波不在我的专业领域之内,我却十分感激他的刺戟,也十分怀念那些问答中埋伏的机会与对人间的深情。”

王小波死后,李银河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

“小波特别佩服的老师没有几个,许倬云是他最推崇的。他经常在文章中提到的'我的老师',就是指许倬云。”

教育是一棵树摇动另一颗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感动另一个灵魂。

多年前,老师这样影响许倬云,如今,许倬云也这样影响别人。

1999年,69岁的许倬云从匹兹堡大学退休。

退休后,他专心写大众史学。

在此之前的《西周史》,是许倬云的一个转变,在《西周史》里,他一改常态,不再写政治大人物,而是将目光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上。

他这样的书写方式,受到了部分同行的批评。

但许倬云说:

“在英雄和时势之间,我偏向于观察时势的演变和推移——也许,因我生的时代已有太多自命英雄的人物,为一般的小民百姓填了无数痛苦,我对伟大的人物已不再有敬意与幻想。”


“我觉得既然我们老百姓要问老百姓生活上的问题,我们学历史的就应该有交代,老百姓的事,我兴趣最大。”

他需要向内看,去安顿自己,他也努力为世人寻找答案。

寻求生命的答案,这是每一个知识分子的追求和使命,可是太多的人,都忘了这个使命。

08

2019年,许倬云接受了许知远的采访,参加拍摄节目《十三邀》。

那天,细雨蒙蒙。

屋外,细雨蒙蒙,屋内,许倬云和许知远,开始他们的谈话。

在节目里,许倬云语重心长地说:

“新的理想没有出现,旧的理想被放在一边。我们没有机会再培养一批知识分子,我们现在的知识分子,是网络知识分子,是检索机器,不是思考者。”

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太多的人活在知识的碎片当中,没有停下来思考的能力,他们活在别人的思考里,把一些人的思考当成自己的思考。

他谈全球政治局势,谈个人精神危机。

最后他说:

“我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残缺,不去争,不去抢,往里走,安顿自己”。

这句话让无数人共鸣。

在这个快速变动的时代,我们该怎样安顿自己?该怎样去找到生命的意义?

很多人都评论说,许倬云用他的人生智慧,治愈了年轻人的精神内耗。

他说:

“我希望尽我的余年,帮助我们的年轻人,身心有个安顿”。

他鼓励当代的年轻人,要在时代的惊涛骇浪之中,扎实自己,千万不要歪曲自己的知识情感。

扎实自己,不糊涂。

许倬云谈到自己的人生哲学:

“我学了一辈子的目标,就是不糊涂,不糊涂并不是聪明,是自己不蒙蔽自己,自己不欺骗自己。”

对于年轻人,他建议:

“各位的身体里都有一个自己,这个自己是最高贵的东西。在你二三十岁的时候,要寻找自我,不要糟蹋它。第一,不要被欲望糟蹋;第二,不要被自怜糟蹋。”

在许倬云看来,“人找不到目的,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于是无所适从”,这是全球性的问题。

09

81岁的时候,许倬云动了两场大手术。

他的脊椎只剩下四寸没动,手术后,他不能低头,不能弯腰,只能勉强站立,他的阅读,只能在电脑上进行。

他每天看报,这个习惯,从八岁开始,就从未间断。

每天早饭过后,他会坐在电脑前,开始读报,有时候也看看杂志和文化评论,他还看科学进展。

这是他每天都必修课。

他读报,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为了戳穿谎言。

学历史的人悲哀的就是,自从有历史,人就在说谎,没一个皇帝不说谎,没一个总统不说谎,是不是?这个怎么办?我们学历史的人就要戳穿谎言,但谎言戳穿能(有)几个人看见呢?几个人能看得懂呢?但我还非得做不可,这是我(的)责任,专业的责任,对不对?你看我生活里面苦恼的是这些事情。

快九十岁的时候,许倬云彻底瘫痪,只剩下右手食指还能动。

吃饭的时候,要靠太太孙曼丽为他,写作只能口述,早晨起床的时候,要依靠吊兜。

他并没有停止创作,并没有怨天尤人,并没有抱怨命运。

在采访中,他说自己2021年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居然可以不疼痛了,居然可以逐渐过比较正常的日子了。”

他疼痛了一辈子,而今,可以不痛,居然成了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2022年新年,许倬云录了一个视频。

彼时,全世界都被疫情围困,他有些话,想告诫当今的年轻人。

他坐在桌子前,双手交叠,唯一还能动的手指,随着他的话一动一动的。他说:我一辈子没有觉得哪个地方可以真正给我们安定,哪一天会真正给我们安定。

他提醒人们,不要随波逐流,而要随时反省自己:

我自己有没有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促成了这个风云变幻。

接着又说:

我们不能完全安于说‘我的日子好,就够了’,我们每个人要想想未来该怎么做,要想想现在该怎么做。

2024年,92岁的许倬云出版了《读史说世》,书中有一句话说:

我们终将归于沉寂,重要的是在沉寂之前,我们是否诚实地看过世界。

他这样说过,也这样看过。

如今,他看完了,然后走了。

可是我们通过他的眼睛,可以重新去审视一下我们自己,我们是否诚实、勇敢地活过、爱过、拼过,我们是否为做自己而努力过。

他活着的时候,每天都在和身体斗争,都在和残疾和疾病作战。

而今,他终于可以不痛了。

愿他在另一个世界,依然诚实地看看那个世界。

生命终将归去,但他在与苦难斗争的时候,灿烂地活过。

文|不有趣灵魂

#头号创作者激励计划#

展开阅读全文

更新时间:2025-08-06

标签:历史   人生   残疾   胡适   灵魂   身体   匹兹堡   老师   父亲   朋友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