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为侵华战争道歉的日本首相，他走了！

2025年10月17日，日本大分市一家医院传出消息：一位101岁老人逝世。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日本首相村山富市。伴随着这位百岁老人的逝世，尘封多年的亚洲历史再次被人们想起。

1995年8月15日，时任日本首相的村山富市以日本首相身份在二战结束50周年之际发表了一次讲话，引起世界关注。这次讲话后来也被称之为了“村山谈话”。而村山富市也成为日本唯一一个正视历史，为侵华战争低头道歉的领导人。今天，我们就一起来回顾一下历史，走近这位正视侵华战争并主动道歉的日本领导人。

村山富市出生于1924年，1994年上任日本第81任首相。次年8月15日，也就是二战结束50周年纪念日，村山富市发表纪念谈话。在此之前，日本的几任首相都相继发表过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讲话，如1982年时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的宫泽喜一发表讲话，提出在教科书问题上“不刺激邻国原则”。

1993年，时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的河野洋平发表讲话，就日军强征“慰安妇”道歉和反省。但从没有一位日本首相在公开讲话中承认过日本的侵略行为。所以在1995年村山富市发表讲话之际，世界各国非常关注其态度。

1995年对日本来说是极其特殊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日本发生了很多事情。经济方面，日本在1995年迎来关键转折点，进入90年代后，日本“泡沫经济”彻底破裂，经济停摆，这十年也被后人称为“失去的十年”。在这期间，东京最大的信用合作社宇宙信用合作社在这一年倒闭，这家金融机构在1994年4月的存款为4384亿日元（44亿美元），贷款为5064亿日元（50亿美元），贷款中有60%投向房地产公司，预计超过70%无法收回。

像这样的情况在当时的日本比比皆是，由于缺乏合理有效的监管体系，日本大量金融机构因不良贷款陷入危机，13家金融机构倒闭，日本资产价格大幅下跌。同时也导致日本经济出现溢价严重的情况，国际上对日本市场失去信任。

社会生活方面，日本在1995年遭遇阪神大地震，是日本历史上最严重的地震之一，地震导致6434人死亡、43792人受伤，约108000栋建筑物损毁，直接经济损失达1000亿美元，近300000人无家可归。1995年东京地铁上发生毒气恐怖袭击事件，导致13人死亡、5510人受伤。在处理突发事件的过程中，日本政府处理效率低下，导致军事援助“决策迟缓”，未及时展开救灾工作，引起公众不满。

同时，日本当时的政治格局也面临着巨大转变。在东京都知事选举中，无党派选民开始支持电视名人，人们渴望变革，并希望摆脱传统的政治体制。

在经济、社会、政治相继出现问题的这一年里，日本民众对政府和既定机构的信心被摧毁，政府面临信任危机。日本国民对信仰、社会未来发展方向产生反思，民间互助精神崛起。也正是在这种经济、社会、精神信仰的多重危机下，村山富市决定重塑日本民族的精神坐标。

除了经济、社会方面的原因，日本与亚洲各国“政冷经热”的外交现象也是村山富市考虑的问题。当选日本首相后，村山富市访问了亚洲各国，途中感受到亚洲人民仍对日本极其反感或担忧。为解决“日本也许会再次成为军事大国，走上危险道路”的担忧，村山富市在组建联合政权号召日本自民党、社会党、先驱新党共同向国会提交“和平的决心”议案，最终在多数议员反对或缺席的情况下，顶着内阁可能集体辞职的压力顺利通过了众议院表决。

同时，1995年恰逢二战结束50周年纪念日，按照惯例，日本首相会在这一天发表经内阁审定的“首相谈话”。在此之前，有日本首相借此机会发布过相关讲话，但始终没有迈出道歉的关键一步。考虑到日本当时的处境，村山富市认为日本要想摆脱危机，就需要和亚洲各国改善关系，日本首先要做的就是消除误解，让世界各国看到日本的反省。

所以日本政府内部曾就“如何认识历史问题”这一重大外交课题进行过深入讨论，日本国会也于1995年6月通过了一个“很不像样的”关于历史问题的国会决议。但结果却引起国内外严厉批评。

随后，村山富市起草了著名的“村山谈话”讲话稿。在讲话稿中，村山富市提到“殖民统治”“侵略”等字眼，主动就日本犯下的罪行进行道歉。按照惯例，起草的讲话稿需要交由内阁审定，当时日本右翼势力鼓吹“历史翻页”，并不主张承认错误，日本政坛上的多数人在面对这一问题时也选择了回避，所以这样一份讲话稿遭到了极大反对。

但村山富市是何许人也，他是一位“非典型”首相，是日本政坛的“异类”。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政坛长期被保守的自民党把持，政治人物多为精英官僚或政治世家出身，处事圆滑，在对华政策和历史问题上，以往的日本首相往往受制于右翼势力和美国的态度，表态始终模糊不清。村山富市与这些人不同，其出生于普通渔民家庭，他的成长经历让他见识到普通民众所经历的苦难，亲眼目睹战争的残酷。村山富市所属的社会党与自民党所坚持的保守思想路线不同，所以他坚持选择“正视历史，不要错误引导国民”。

就这样，村山富市顶着日本政坛右翼势力的压力在1995年8月15日发表了著名的“村山谈话”。在谈话中，村山富市对日本的殖民统治和侵略表示深刻反省和由衷的歉意，同时也首次在日本政府的正式表态中使用“殖民统治”“侵略”等字眼，面对本国政界施压时，村山富市没有屈服于短期政治利益，而是遵循了内心的道德律令，这也是村山富市和前50年里历任日本首相最大的不同之处。

在讲话中，村山富市提到：

“在过去不太遥远的一个时期内，日本国策有错误，走了战争的道路，使国民陷入存亡的危机，殖民统治和侵略给许多国家，特别是亚洲各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损害和痛苦。为了避免未来发生同样错误，我就谦虚地对待毫无疑问的这一历史事实，谨此再次表示深刻的反省和由衷的歉意。同时谨向在这段历史中受到灾难的所有国内外人士表示沉痛的哀悼。”

发表这样的讲话内容，一方面是因为村山富市确实认识到了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犯下的错误，同时表示忏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日本当时的情况确实需要依靠亚洲各国。如果日本不能获得亚洲各国的真正信任，将无法在亚洲立足，其在经济、社会上面临的危机也无法妥善解决。在起草讲话稿时，村山富市坚持加入“殖民统治”“侵略”“由衷的歉意”等字眼，表明日本忏悔决心。

“村山谈话”发表后，日本国内有赞成的声音也有反对的声音，中韩两国对“谈话”给予了高度评价。但村山富市本人却因此遭受了日本右翼分子极大责难，有人直接否定道歉，认为其行为是“道歉外交”；有人认为日本已经道歉了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道歉？村山富市对此表示：“我不认为我们是为了道歉而道歉，重要的是坦诚地承认历史事实，认真反省错误，并表明不再重蹈覆辙，这样日本才有光明的未来”。

谈话后，村山富市推动设立“亚洲妇女基金会”，该基金旨在通过民间募款和政府资助的形式，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军占领地区的慰安妇支付赔偿金。原本村山富市是想以日本政府的名义支付赔偿，由于没有获得日本最大政党自民党许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设立了亚洲妇女基金会进行赔偿。

另外，担任日本首相期间，村山富市还对中国进行过友好访问，首次参观了北京抗日战争纪念馆，并写下了“正视历史，祝愿日中永远和平友好”的题词。此次到访，村山富市也第一次访问了卢沟桥。这在日本历任首相中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卸任日本首相后，村山富市仍坚持1995年谈话时观点、精神，对中国怀有深深的歉意。几十年后仍表示：“日本政府应当对过去的行为进行充分地反省、谢罪，日本对过去战争的责任是不能回避的。”

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尽管村山富市已经在1995年公开承认了日本在二战中所犯下的错误，但在其之后的日本政府又重新回归到含糊其辞的状态。2012年底，日本政府声明：“重新考虑了日本政府1995年对二战中造成的苦难所做的道歉，1995年的声明来自社会党首相村山富市，希望发表一份适合21世纪的、向前看的声明。”

面对日本政府此举，当时已经快90岁的村山富市还专门召开记者会，公开批评日本政府在历史认识问题上的倒退。他掷地有声地说：“必须继续反省殖民统治与侵略！”

如今的事实也证明，村山富市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不是他顶着日本右翼压力公开发表道歉讲话，可能日本和世界各国的关系还要更加倒退。村山富市的行为也体现出一位国家领导人所应该具备的责任。